))
颜音走到马厩旁,轻轻拍了拍雪席的面颊,将一颗狮子糖塞在它嘴里,玉花骢看见了,也用鼻子去拱颜音的肩头,颜音笑着,也在它嘴里塞了一颗糖。
那狮子糖是饴糖的质地,绵软粘牙,两只马都很用力地嚼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在双唇间若隐若现。
颜音静静看着,不知不觉脸上浮现出微笑来。那俊美的侧影,姣好的面容,衬着发自内心的笑,宛若谪仙。
颜启昊似乎被眼前人儿的美貌震慑住了,原本的满腔怒气,倏忽之间,便烟消云散。
那两匹马吃完了,又都拱着颜音要,雪席甚至舔上了颜音的面颊。
颜音被雪席弄得很痒,咯咯笑着躲闪,嘴里还柔声说着:“别急,还有。”
只剩下最后一块狮子糖了,颜音想要把它掰成两半,分给两匹马,怎奈那狮子糖韧性很大,颜音扭了半天,只是把它拉长了,却没法分开。
颜启昊走过去,接过那糖,双手用力一扭,便把它分成了两块。
颜音接过去,把它们分别塞到两匹马嘴里,回眸一笑。
颜启昊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父子二人相视微笑,倒是难得的静谧美好。
颜音刚才是有些出神,并没有注意到是谁帮自己分开了糖,此时见到身后的颜启昊,微微一怔,脸上那笑容,就像燃尽的篝火一样,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最终又恢复了那种不喜不悲,万事都不萦怀的木然表情。
颜启昊见颜音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颜音见颜启昊变了脸色,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不吃糖了,也不怕苦了,这个留着也没用……我知道原来的乌骓就喜欢吃糖,它们想必也喜欢……”说着说着,见颜启昊依然表情木然的没有反应,便不说了,慢慢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接连刮了两天的北风,天气骤然便冷了下来。
颜音围着被子,跪坐着,怔怔看着茶炉上银壶中的水,由冷而沸,突突有声,淡白的水汽由聚而散,化作这清寒室内的一丝暖意,看不见也摸不着……
“庆伯,水开了,再煮就老了,沏出来的茶就不好喝了。”
庆伯答应着,泡了一盏茶,递给颜音。
颜音低头看了看那茶,笑道:“我体寒,吃不得这雨前,这盏给你吧,你给我一盏白水就好,换个大盏。”
“偶尔吃一盏不打紧吧?”庆伯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依着颜音的吩咐,另倒了一大盏滚水。
颜音双手接过。厚实温润的磁州窑大盏隔热很好,不觉得烫手,但那浓浓暖意,却又恰到好处的传到了手上。颜音只觉得浑身舒泰,眯起眼睛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偶尔吃一盏是不打紧,但是日积月累,还是对身子不好。很多人的病,就是从纵欲上得来,这口腹之欲,其实是最难抵挡的。”
“这是王爷特别命人和小茶炉一起送过来的,是王爷最爱的茶。”庆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