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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音点点头,沉吟了片刻,突然拉着庆伯的手,“庆伯,我求您一事,您千万要答应我!”
庆伯有些为难,“这……只要不违了王爷的令,老奴自然全听三郎君吩咐,但若是……”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颜音的语气突然变得淡淡的,“我只是想要些笔墨纸砚,练练书法,每日总这么闲着,实在是浪费光阴。”
庆伯叹道:“三郎君真是勤奋好学,四郎君、五郎君两个小的,王爷每日打着骂着,也不肯好好习字。”
颜音摇头,“他们还小……”
“哪里小了?我记得三郎君比他们还小的时候,已经会默写大段的文章了。”
“那是娘教得好……”颜音喃喃,随即又自嘲地一笑,“会写文章有什么用?父王也不喜欢,他们两个不必学文,只要好好习武,就可以赢得父王欢心了……”
“四郎君倒是个学武的胚子,每日里只是缠着府里的侍卫教他骑射角力。五郎君却是什么都不肯学,淘气异常,偏一张嘴甜得像抹了蜜,每次闯了祸,总能哄得王爷喜笑颜开,不再罚他。”
“二哥呢……”颜音轻声。
“二郎君的武艺是极好的,全府的侍卫都服他,连谢总管都不住口的夸,只可惜……王爷不喜欢他,也不肯让他去铁鹞子军历练。”
颜音知道二哥颜意是赵国宗姬之子,自然不便从军去攻打赵国,也不说破。只是不知道父王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信不过二哥?还是不想让二哥去攻打自己的母邦?“其实……二哥小时候是喜欢学文的,他这么拼命学武,只不过是想讨父王欢心罢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王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他武艺是否高强,父王何曾在意过?”
庆伯听颜音语含讥讽,忙道,“这笔墨纸砚,老奴明天就去跟王爷说去,王爷应该不会不答应吧?”只是语气有些含糊。
“能不能……不跟父王说,您偷偷拿一沓纸,一支笔,一锭墨进来就好。”
“这个……”庆伯有些迟疑,“三郎君,那茶,老奴能偷着拿进来,我就说自己喝,王爷说不出什么来的,况且王爷本来就吩咐了要拿些茶给你……但这文房用具,还是得先知会王爷一声才好。老奴不识字,也用不到这些。”
颜音沉吟半晌,“若父王问起,只说那纸是包瓷器用的,笔墨是在这屋子里找到的,不行吗?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只是不想让父王知道了生气。”
庆伯见颜音说得可怜,不忍再拒绝,便点了点头。
笔是账房用旧了的笔,墨是半截残墨,纸是黄麻纸,砚用一片青石代替。
颜音细心将杂乱断折的笔毛一根根剔下来,将笔锋理顺,又缓缓研好了墨。略一沉吟,便落笔如飞,却并没有写字。
只片刻,两只小鸟跃然纸上。一只卧在草中,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另一只双足抓着一茎芦苇,振翅欲飞。这两只鸟活灵活现,那芦苇也似乎绷着劲儿,在鸟足的蹬动下,像一张张满的弓,蓄势待发。这画虽然只是用墨色画就,但那深浅不一的墨色运用得恰到好处,看上去倒像是五彩的一般。
“好画儿!”庆伯虽是个粗人,但也能看得出来,颜音的画技并非等闲。
颜音一笑,“可看出这是个什么鸟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