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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素服的颜启晟站在颜亭床前,两根手指轻轻拂过颜亭的眉睫。
颜亭紧闭着眼睛,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无声的抗拒。
“这几日,他可曾苏醒过?”颜启晟轻问。
“醒过两次,但都很短,只说了两句话,似乎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清醒。”颜音躬身答道。
“你们不是说三日就会苏醒吗?如今已经过了十几日了,他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颜启晟的话音中微微带着几分愠怒。
“陛下,臣当时说三日苏醒, 前提是三皇子始终在这里不被挪动……”戴子和语气虽然恭敬,但词锋却并不客气。
“三哥在翔龙门内也曾醒过一次……”颜音迟疑说道。
“你是说……?”颜启晟睁大了眼睛。
颜音点点头,“那时候钟声刚好敲响,三哥说了一句‘我还活着……母亲却去了……’”
戴子和大急,“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那神情,似乎若不是颜启晟在场,便要动手打人了。
颜音不解,圆睁着眼睛,“师父,我说了啊……”
戴子和一边顿足,一边去探颜亭的脉,口中嗔道:“你只说他醒过,却没说他知道他母后的死讯。”
“我不确定三哥那时候是不是清醒,而且,那有什么不同?”颜音还是不解。
“当然不同,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思则气结、恐则气下、惊则气乱。人乍闻噩耗,惊悲交集,最是伤人。你要让师父知道这个情况,才好对症施治。”陆清突然插口道。
颜音脸一红,低头不语。这些日子来颜亭的症状始终不能稳定,又加上连日晨昏颠倒,劳累不堪,自己早已经乱了方寸,竟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论医道上的学问,颜音自然高出陆清,但若论病症上的见识,颜音便只能甘拜下风了。颜音虽然饱读医书,但因从不曾行医,便如同一张白纸一般。而陆清自幼习医,又在医科中拔得头筹,这些日子以来在惠民署行医,经验上自然强过颜音远甚。更何况关心则乱,颜亭昏迷多日,迟迟不醒,颜音早已乱了方寸。
颜启晟见戴子和反复把着脉,脸上神情紧张,忙问道:“怎么?可有什么变化?”
戴子和沉吟半晌,方开口说道:“三皇子心火亢盛、敛液成痰,只怕是……心脉有损。”
“心脉有损?这是何意?”颜启晟不解。
“三皇子很有可能患了失心病。”陆清接口道。
颜音闻言一惊,忙去探颜亭脉搏,恰在此时,颜亭睁开了眼睛。
“音儿!音儿,你在这里,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要三哥了……”颜亭紧紧拉着颜音的手,激动地说道。
“三哥,音儿在,音儿怎么会不要你。”颜音忙伸手去抚摸颜亭额头脖颈,安慰颜亭,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像平常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