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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卷一):(4)(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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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检查过尸体,“跟坟墓里那些不太一样。咚咚。它没有吸血,也没吃内脏。怎么回事?”

    他答不出来。独眼也是。

    团长眯起眼睛,凝视黑洞洞的楼上,“看来挺棘手。戟兵队,给我一点点往上走。枪尖压低。弩手跟上,留出四五步间隔。一有动静就放箭。所有人,拔剑。独眼,把你的魔法往前挪。”

    噼啪。一步一步,悄无声息。恐惧的臭气。当!有个人无意间触发了弩箭。团长啐了口痰,像暴怒火山似地低吼两声。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佣人卧室。鲜血溅在墙上。尸体和肉屑到处都是,家具摆设也七零八碎。佣兵团里都是些硬汉,但心肠最硬的人也不免动容。就连我这在战场什么惨相都见识过的随军医师都不例外。

    副团长说:“团长,我去召集余下的人手。不能让那怪物跑了。”他的口吻不容反驳。团长只是点点头。

    这个修罗场起了作用。恐惧逐渐消退。我们大部分人都认定那东西必须被摧毁。

    一声惨叫从楼上传来,仿佛扔向我们的讥笑嘲讽,挑逗我们继续前进。目光凛冽的伙计们往楼上走去。魔法在前头开路,空气噼啪作响。咚咚和独眼压制住心中恐惧。死亡狩猎火爆开场。

    前些天一只秃鹫赶走了在纸塔顶上筑巢的老鹰,这绝对是个凶兆。我对佣兵团的雇主已经不抱希望。

    我们爬上五层。事态明显得触目惊心,邪兽哪层都没放过。

    咚咚猛扬起手,往前一指。邪兽就在附近。戟兵持枪单膝跪地。弩手瞄准前方黑幕。咚咚等了半分钟。他、独眼、沉默和地精似乎都屏气凝神,倾听着其他人只能想象的东西。“它在等待。小心点。别给它可乘之机。”

    我问了个蠢问题,就算得到答案也无济于事,“咱们是不是应该用银武器?箭头和剑刃?”

    咚咚一脸迷惑。

    “在我老家,乡下人都说只有用银武器才能杀死狼人。”

    “放屁。别的东西怎么杀,这玩意儿也怎么杀。只是你必须保证动作更快,下手更狠。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解释得越多,邪兽似乎就越不可怕。这跟狩猎食人狮差不多。原先干吗那么大惊小怪的?

    我想起了佣人们的房间。

    “所有人站住别动,”咚咚说,“也别作声。我们试试把它引出来。”他和法师小队又把脑袋凑在一起。片刻之后,他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我们慢慢走上一处平台,队形凑得很紧,活像个钢针倒竖的刺猬。法师们催动魔力。一阵咆哮从前方阴影中乍起,爪子刮挠声随即出现。有什么东西在动。弩弦连连拨响。又是一声怒吼,几乎像在嘲笑。法师们再度碰头。副团长在楼下号令人马堵住邪兽逃跑的必经之路。

    我们缓缓步入黑暗,神经高度紧张。尸体和鲜血让我们脚下直打滑。守在楼下的人匆匆关闭各处门窗。我们一步步走进办公套间。又有两次动静引发了弩箭连射。

    邪兽忽然在不到二十尺外啸叫。咚咚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逮住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用魔法碰到了它。

    二十尺外。近在眼前。但我什么都看不见……黑影一闪,箭矢飞掠。有人惨叫一声……“见鬼!”队长咒骂道,“这里还有活人。”

    有个东西从枪林上空飞过,黑如夜色之粹,快似猝死之疾。我只来得及想到“好快!”,它已经落在人群中。士兵连声惊叫,四散奔逃,彼此碍手碍脚。怪物咆哮嘶吼,尖牙利爪快得肉眼难辨。我觉得好像砍中了黑影,随即被甩出去十几尺远。

    我爬起身,背靠一根立柱;相信自己活不了多久,相信那东西会把我们都宰了。我们自以为能控制它,真是自负到家了。才过去几秒钟,就死了六七个人,伤者数目更多。我们甚至没能拖慢邪兽的速度,更遑论杀伤。无论魔法还是武器都制不住它。

    我们的法师站成一个小圈,试图再次施展法术。团长聚拢第二撮人手。其余士兵则散乱各处。怪物四下飞蹿,把他们逐个除掉。

    灰色火光在房间中炸开,将它整个照亮,把杀场烙印在我的眼球上。邪兽嘶叫一声,这次显然吃痛不轻。法师们得了一分。

    它冲我狂奔而来,又飞掠而过。我在恐慌中砍出一剑,但没得手。它猛一转身,就势扑向四名法师。他们又放出一道耀眼魔法,迎上怪物。邪兽咆哮。有人惨叫。那畜生像条将死的大蛇,在地板上滑出老远。士兵们纷纷用长矛和利剑猛刺。它很快爬了起来,从我们为自己留下的出口逃离房间。“它过去了!”队长冲楼下的副手喝道。

    我浑身瘫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松了口气。它逃了……还没等我的屁股落地,就被独眼揪了起来,“快来,碎嘴。它打伤了咚咚。快来帮忙。”

    我磕磕绊绊跑了过去,忽然发觉腿上有道浅伤。“必须彻底清洁消毒,”我嘀咕道,“那些爪子肯定脏得要命。”

    咚咚变成了一摊扭曲的人类残骸。他的喉咙被撕裂,肚子被剖开,双臂和胸口的伤势深可见骨。他居然还活着,但我实在束手无策。任何医师都无能为力。就连专于治疗术的大巫师,也没法拯救这小个子黑人。但独眼坚持要我试试,我试了,直到队长把我揪起来去照顾那些还没死透的人。我离开时,独眼还在冲他怒吼。

    “给这边弄点亮!”我命令道。与此同时,队长开始把没受伤的人聚集到门口,告诉他们要守住那里。光线变亮,显出屋内一片惨烈景象。小队死伤无数。还有十几个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兄弟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他们是当值的卫兵。更有不少市政官的秘书和顾问毙命于此。“有人看见市政官了吗?”团长问道,“他刚才肯定在这儿。”他、火柴和老艾开始搜索。我抽不出时间关心他们的行动,忙着像个疯子似地缝缝补补,尽我可能提供帮助。邪兽留下的深深爪伤,不仅需要娴熟的缝合技术,更要专心处理。

    地精和沉默设法稳住独眼的情绪,让他能够帮上点忙。也许他俩在他身上做了点手脚。独眼干起活来迷迷糊糊,好像随时可能不省人事。我找到机会,抽空又去看了咚咚一眼。他还活着,双手紧紧攥住小鼓。该死!如此坚韧不拔应该得到奖励。但是如何犒赏?我的技术实在无济于事。

    “嗨!”火柴喊道,“团长!”我扭头看去,他正用长剑敲打着一口箱子。

    那是个石质保险箱,绿玉城豪富人家最钟爱的款式。我猜那东西足有五百磅重。外壁精雕细琢、构思奇巧,但这些花纹几乎全被毁坏。被爪子挠的?老艾敲掉锁头,打开盖子瞄了瞄。我瞥见一个人躺在满箱金银财宝上,双手抱着脑袋,浑身颤抖不已。老艾和团长阴沉沉地对视了一眼。

    副团长正好走进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他一直守在楼下,但始终没有动静。他觉得放心不下,这才跑了上来。邪兽没有往下跑。

    “搜索塔楼,”团长对他说,“也许它上去了。”我们之上还有几层。

    等我转回头去,那口箱子已经合上,看不见我们的雇主了。火柴正坐在箱子上,用匕首剔指甲。我看了团长和老艾一眼。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古怪。

    他们不会帮邪兽完成了它的使命吧?不可能。团长不可能如此背叛佣兵团的信条,对吗?

    我没有多问。

    我们在塔楼没发现任何东西,只有一道血迹直通塔顶。邪兽肯定是在那里积聚力量。它身负重伤,但还是从塔楼外立面爬了下去。

    有人提议应该继续追踪。团长答说:“咱们马上离开绿玉城。雇佣关系已经解除。咱们必须赶在被人围攻之前离开。”他派火柴和老艾去盯着本地卫戍部队。剩下的人带上伤员撤离纸塔。

    我在屋里独自待了几分钟,看着那口大石箱。好奇心油然而生,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知道。

    等尘埃落定,蜜糖跑了回来。他跟我们说使节已经让部队登上码头。

    伙计们正在打包装车,有些人低声谈论着纸塔惨案,其他人则因为要离开绿玉城发着牢骚。你停止漂泊,立刻扎根落户。你积累财物,又找了个女人。但该来的总要来,你早晚必须把一切抛开。离愁别绪在我们的兵营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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