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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刚蒙蒙的亮,刘凤就一起进了屋,原本想要招呼我和矮冬瓜起床的她,才一推开屋门,就看见我已经洗漱穿戴好了。
“哎呀我的妈啊,喜妹啊,你咋起这么早呢啊?”刘凤诧异的走了过来,随即像是想到了啥,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喜妹啊,舅妈知道你还想着你姥姥的没,可这人到了岁数啊……”
“舅妈。”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平静的给打断了,“我没事儿,姥姥的事情我想开了,我起这么早是给饿醒的。”
“饿,饿了啊?舅妈这就,就给你整饭去啊!”刘凤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异常平静的我,起身的同时,用手狠狠拍了一下矮冬瓜的后背,“砰——!”的一声,那叫一个响亮。
矮冬瓜当即就给打醒了,睡眼惺忪,满脸委屈的看着刘凤:“妈啊,你咋了啊?做恶梦了啊?干啥玩意儿一大清早就给我一记如来神掌啊?”
刘凤瞪着眼睛没好气:“别满嘴的跑火车,撒冷给我起床,看看你姐,人家都洗完脸刷完牙了,再瞅瞅你,就知道蒙头搁那睡!”
矮冬瓜看了看窗外,太阳还没升起来的天空,又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我:“姐啊,你咋起的这么早啊?”
我很无语,没好意思告诉他,本来我心里就揣着事情睡不踏实,他倒好,一个晚上的放屁咬牙外加打呼噜,弄得我基本一宿就没咋合眼。
“为啥,因为你姐比你灵快呗!”刘凤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我告诉你啊,撒冷给我起来。”
矮冬瓜应该是被刘凤骂的没了睡意,看着刘凤迈出门槛的背影,坐起身子挠了挠头:“姐啊,你说我妈是不是早,那叫早啥来着?”他想了半天,一拍脑袋,“对,早更!”
“啥玩意儿更啊!你起来没呢?”还没等我开口,搁厨房的刘凤耳朵尖的又嚷嚷了起来,“你墨迹啥玩意呢啊?是不是等我抽你呢?”
“起来了,起来了!”矮冬瓜一听刘凤要抽他,疯了似的跳下了炕,蹬上裤子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窜出了屋。
矮冬瓜不过是才一出门,刘凤就压低了声音的问:“东东啊,你昨儿晚上看没看着你姐啊?她哭没哭啊?”
矮冬瓜打水洗脸:“没哭啊。”
刘凤想了想又问:“那,那笑了吗?”
矮冬瓜有点懵:“笑?笑啥啊?我认识我姐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我姐笑呢,再说了,我昨天晚上先睡着的,我姐啥样我哪知道。”
“你这个没用的,我让你陪着你姐,就是让你看着她点,她姥姥没了,她肯定伤心,这女孩子家伤心容易钻牛角尖,你说说你,咋就知道睡呢啊?这蠢德行也不知道随谁!”
“随谁?你是我妈,你说我随谁?哎哎……妈我错了,你咋说说话就动手呢啊!”
“越长越皮实……小点声!小点声!别给你姐听见喽!”
我坐在大屋的炕上,把刘凤和矮冬瓜的话听了个清楚。
其实,刘凤和矮冬瓜的说话声是很小的,但对于我来说,这声音却异常清晰,早些年我的耳朵就开始愈发的敏感,后来去了桑裁缝那里,桑裁缝也不说悄悄话,所以我倒是渐渐把我耳朵的事情给忘记了。
也是刚刚听了刘凤和矮冬瓜的悄悄话,我才想起来,我的这双耳朵,能听见很远,很小声的声音。
不过,我不担心,耳朵灵光又不是聋了。
更多的,我还是要谢谢刘凤,这个原本和我非亲非故的大舅妈,她最朴实的关心,让我浑身都暖融融的。
当然,现在这个家,还有一个人也很关心我,那就是我大舅。
先去灵棚看了看老太太,随后才进大屋的大舅,见我起了个大早,很开心,觉得我有精神了,一直和刘凤夸我懂事儿,沉稳,以后一定有出息。
刘凤也是跟在一旁附和着,说我比矮冬瓜懂事儿多了。
吃早饭的时候,老太太从灵棚进了屋,搁院子里跟大黄玩的孙桂琴也被刘凤拉了回来,再加上大舅,矮冬瓜和我,还有爸爸,姜总和姜庄,原本空空荡荡的炕上,被挤得没有一丝空隙。
姜庄今天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黑色半截袖,纯黑的棉质衣服上,一个花纹都没有,仅仅在衣服的左下角有一个金黄色的正方形小商标。
我扫了一眼,就没再看他。
倒是那矮冬瓜,羡慕的拉着我的袖子,小声嘀咕:“姐啊,你看见了没?我们村儿有个去城里做生意的,去年回来的时候,就穿的这半截袖,听说这衣服老贵了,好像,好像要一千多呢。”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再次朝着姜庄看了去,实在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件连个花纹都没有的破半截袖,就能买两头牛。
姜庄似乎发觉到了我在看着他,长眉一挑,那带着慵懒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