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着，说出了那句话。

    类似的一句话，从她口中再次传入我的耳朵，却完全是不同的口气。

    “我爸是这么说的。”她如此道。“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们母女俩最好不要知道。”

    柴明瑾提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脸上的淡然里透着一点忧郁。

    而苏雅提到这个，却是麻木中带着一丝绝望。

    “类似的事情，在你家持续多久了。”

    苏雅：“有些年头了，我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听母亲说好像是在我出生之前。”

    你出生之前？那多半也是我出生之前吧……二十年？这么长！

    怪不得苏雅一家人会成为撒旦的目标，原来这一家人都和“另一个世界”有联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寒。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康顺的父母也遭了殃，是不是也……

    不行，脑仁要炸。

    不过，我等了那么久，总算是有点头绪了。对于撒旦的一切真相，哪怕只是向其前进了一小步，都足以令我的精神为之振奋。

    我继续问苏雅：“所以呢？婚礼推迟了半小时对吧，那撒旦怎么说？”

    我自己的手机还在我自己的衣服里，被我扔在男厕所的一个隔间中了。所以来自微信的消息，我只能问苏雅。

    “撒旦刚刚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苏雅道：“死亡惩罚，也将推迟三十分钟。”

    我抬起头来，看着宴会厅顶上的璀璨灯光，一阵眼花缭乱。

    “有意思，有意思！”

    之前，不管是苏雅火烧政教处，还是让我火速赶到这里，撒旦的焦虑一直停留在我们的猜测中。现在，他的实力捉急是真的浮出水面了。

    他不是神，不是魔鬼，能力是有限的……撒旦，是个真正的大活人！

    从迷惘与恐惧中一路走来，和未知的东西斗争至今的我，顿时感到未来一片光明。

    “那怎么办？徐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雅不安道。

    我打算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了，再跟大家分享我的喜悦，现在我还是很焦虑。

    “先等着吧，静观其变。我刚刚和柴明瑾碰了头，收拾掉了一些东西。没有意外的话，单是触电的事，我们是可以防住的。”

    我这样告诉她，心里焦虑的却也是这件事。

    现在，撒旦一开始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宴会厅却没有像我和柴明瑾约好的那样突然停电。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为止，舞台上方的那几个吊灯依然是危险品。

    出了什么事呢？

    也许柴明瑾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决定也将停电的时间顺推三十分钟。

    也有可能，柴明瑾已经被……

    想想就可怕。

    我闭上了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匆匆给苏雅交代了一声：“那边恐怕有变故，我得先走一趟。”

    说着，我看了一眼周围，看有没有人在留意我们这边，见大家都在各聊各的，便小心地搂住了苏雅，装作是普通的情侣见面。

    顺势，低头凑到她耳边，道了一句：“小心吊灯。”

    我放开了她，她的眼睛转了转，马上克制住了现在就想抬头的冲动，只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离开了舞台附近。重新钻进了人群当中。

    人群里的拥挤，超乎我的想象，让我甚至开始想念起刚才那盆臭鱼来。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人群开始焦虑起来，开始互相推推搡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