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哪来的什么两全之法。
但池璨也知道,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事,越空蒙也不能解决。
池璨垂下了眼,声音中是浓的化不开的苦涩:“空蒙,孤没办法了。”
池璨看着越空蒙,眼底一片暗沉:“孤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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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越空蒙不明白池璨是什么意思,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
北方传来战报,上党被破,乌骨突剑指河南郡,而被所有人翘首以盼寄予厚望的、距离洛阳最近的军队——上党王池寒渌所率领的军队,还被困在常山不得南下。
战报传来的第二天,满身疲惫的长平帝穿着鲜红如血的绛纱袍,高高的通天冠压得他的肩膀都垮了下去。他脸色苍白,在大殿上无力地宣布:“迁都临安。”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寂寂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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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空蒙品级不够不得入朝,这个消息他是在东宫等池璨下朝的时候听内官女官们说的。听到迁都的消息的一刹那,越空蒙仿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池璨满身颓然地回到东宫,看到这个样子的池璨,越空蒙满腹的疑惑就都吞了下去。这一刻,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越空蒙上前扶住池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累了吧,要不要小憩一会?”
“空蒙……”池璨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无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眼前人的名字,“空蒙,空蒙……”
越空蒙的心瞬间泛疼,酸涩感流荡在眼中。他努力忍住即将掉下的眼泪,伸手抱住池璨,一次次地安抚:“臣在,殿下,臣在这里。”
听着越空蒙叫自己“殿下”,池璨的眼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流出眼眶。池璨将自己埋在越空蒙的怀中,哭着说:“我不配,空蒙,我不配。我不配做这个太子,我不配做这个储君!空蒙,我不配。”
越空蒙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但他还是将池璨牢牢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殿下莫要妄自菲薄,殿下所做之事,有利国祚绵延、家国安泰。”
只是——他们舍弃了还在北方打仗的池寒渌、宁磬,舍弃了为家国安泰倾洒热血的无数将士,舍弃了北方的亿万黎民。
这一天,越空蒙抱着池璨,在东宫哭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