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后也被吓了一跳,待她反应过来,才怒道:“阿璨!这就是你和母后说话的态度吗!”
“那母后要儿臣怎样的态度?”池璨的眼中是彻骨的寒冰,“像陆大人一样的态度吗!”
陆大人!陆之寮!池璨都知道了!
姚皇后瞬间脸色惨白。她的双手开始发颤,她努力地想让双手停止颤抖,但双手不听她的话,依旧在不停地颤抖。颤抖到最后,姚皇后也放弃了,她转而想拿起茶杯止惊,却发现茶杯刚刚被她失手打翻。
这一瞬间,她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就在下一秒,一个装着滚烫的茶水的、尚且温热的茶杯被送到了她的手中。姚皇后下意识地接过茶杯,温热的温度透过天青色的茶杯从她的手掌转移到了心口,让姚皇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一瞬,姚皇后才发现,茶杯是池璨送到她的手上的。她慌忙地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见到池璨那双冷静的双眼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头。
池璨道:“母后想说什么?”
不待姚皇后开口,池璨又道:“母后想说什么可以稍后再说,现在,儿臣有话要问母后。”
说着,池璨伸手拿走姚皇后手中的茶杯,看着姚皇后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儿臣想问,陆大人究竟许诺了母后什么,竟让母后心甘情愿地算计自己的儿子?”
姚皇后下意识地说:“没有……”
池璨闭上了眼,端正地坐在姚皇后的对面,一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姚皇后张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静默在二人之间流转,气氛就这样凝滞了起来,寒冬腊月,姚皇后竟感觉到了一股夏日才有的闷热感,闷得她忍不住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池璨太过稳定,姚皇后越来越动摇。最终,姚皇后败下阵来:“陆之寮告诉我,只要我能让陆家的长房嫡女入宫做太子妃,陆氏女会为我是从。”
能让一个世家女对她唯命是从,这对姚皇后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姚皇后出身不高,当初不过是长平帝后宫中一小小的良家子,不过是好运生了池璨,才被封为良媛。再后来,天大的馅饼砸到了她的头顶。
长平帝还是太子时的元妃无子又早逝,彼时长平帝年岁已然不小,膝下却唯有池璨这一个孩子。为了池璨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出身,姚皇后从此成为了太子继妃。再然后,她的兄长被封侯,她的家族被并入世家旁支——她整个人都变得高贵起来,和以前判若两人。
但高位之后就是恐慌。
长平帝喜爱池璨,却不喜欢她,当初的东宫妃妾就没有断过。只是后来长平帝登基为父守孝,她才能喘口气。而这些,她的儿子,统统都不知道。那时她逐渐明白,在后宫中,靠得住得,只有权利,只有她自己。丈夫,儿子,统统都靠不住。
池璨从太孙到太子,盛元帝也好,长平帝也罢,都像为池璨寻一位身世高贵的世家闺女做太子妃,可她不想。一但有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儿媳入宫,宫中哪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所以她拼了命也想让姚期入宫,就是因为,姚期是她的侄女,和她有着一样的出身。
但时过境迁得太快,不过转眼,大齐盛世就成了偏安一隅,她再傻也知道,池璨只能也必须娶一位身世高贵的世家贵女做太子妃。刚刚来到临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惶恐,惶恐从今以后大权旁落,她依旧任人宰割。
这时陆家递来的橄榄枝就像救命的稻草,她拼了命也想抓住——不管这根稻草能不能救她,先抓住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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