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毒,需要银针固定血液走向,我要孩子活,只信任‘怪医圣手’,女子多数无知,懂医者更少。”洛宁定定地望着仍在思考的廖净,做了这样的解释。
杜凌闻言,冷冷地嗤了一声。
这家伙根本看不起女人,他又不是男人生的!有本事别碰女人,别让女人替他生孩子!若不是配药方面需要他相助,她便给他好好上一堂尊重女性的课。
“她身上若有毒,孩子必然会受影响。她中了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听说你神医洛宁只对毒有兴趣,该不是你下的吧?这世上也有你控制不了解不掉的毒?并且,你应当不在这汴京城附近,赶了远路过来的吧?怎么偏偏就今日出了事?倘若在路上未曾寻到我呢?你也打算因为不喜欢接触血液就不顾孕妇和孩子的死活?”
既然得了开口机会,这些问题她就一个不留地扔了出去。
这个洛宁虽然看着冷漠了些,不过应该只是不懂为人处事,鲜少与他人打交道,缺乏处理人际关系的知识。
这倒是像秦沐斐所推测的那样,这个人想必与廖净有几分相似之处,皆是涉世未深。
“师父,我肚子饿。”
廖净趁着洛宁开口前对杜凌说了这么一句,半带撒娇半带委屈,软软的语调在这夏夜里极尽缠绵,却又单纯得不带一丝缱绻。
杜凌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尽管秦沐斐已提出多次让她少做这动作,但三年的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掉的。
“给你包了豆沙粽,我出来的时候还在锅里热着。你走得快先回去,让你贾奶奶烧一锅子热水,备些干净布帛,把要用的医药包先准备好就吃粽子去,消毒的事我来做。还有……”她略微迟疑了一瞬,瞥一眼依旧沉默的洛宁,嘱咐道:“叫你师公稍安勿躁,让大家好好过节。”
身边这个肯定是不好招惹的,家里那个也只是拿秀才做幌子的,虽然她不愿去想,但总是清楚他们拦路劫财的匪类也都是手起刀落的莽汉,割个脑袋像切个瓜……若这么两人对上,动武倒是不怕,毕竟他们人多力量大,但对方是个使毒的。
毒这东西她研究不多,也少点天赋,更下不了狠心。
廖净似是在犹豫,用防备的目光盯住洛宁,似乎不放心就这么丢下师父与这三人相处。不过,他是唯命是从的徒弟,师父开口自然不得不走。
“我要伤她你拦不了。”
洛宁忽地很淡然地开口,只这一句让廖净狠狠瞪了他一眼,施展轻功朝着村里奔去。见他一走洛宁才继续说道,“我查过你们,临安城外的一群山贼,专劫富却不济贫,躲在此处定然也不是为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什么?”
杜凌双眼一亮闪过一丝惊诧,他能查到她的名号背后有临安城外的一群人很正常,毕竟她从未想过彻底隐瞒,毕竟是为了让秦沐斐更方便循迹找她,但山贼这词用得不贴切了吧?
“他们或许曾经劫过,但在临安的这几年……应该没有吧?而且,像你这种躲在暗处不敢见人的家伙也在意是否光明磊落吗?我们深云寨可不是普通山匪,不过是喜欢群居一处并不做拦路劫财的事。”她虽有疑惑却扔觉得此人消息有误,秦沐斐这头都不在,宋易又配合她派寨中兄弟助她建立和管理产业,最是正经不过,怎会又做回老勾当?
“你看起来并不愚蠢,贼终究是贼。”
洛宁只说了这一句,但语气里已满是嘲讽与鄙夷。他的话意很简单,那群人的贼性难改,有人正被蒙在鼓里。
“呃……”
杜凌一时无言,脑中回想宋易在她面前的表现,在她提出让那些人改邪归正时并未发现他有丝毫迟疑与不悦,勾着那淡淡的笑意第一时间就点头应允,怎么又会背着她走了老路?
“凌儿。”
熟悉的嗓音让杜凌回神,抬眼一看才知秦沐斐早已立在前方等候,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她能从这一句称呼里听出他的怒意与担忧。
“夫君,你和贾叔吃好了?”
当着外人的面,杜凌很给面子地叫了一句夫君,甜甜腻腻的,勾着唇角急切地小步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贴了上前,一改往日的性格,轻声解释道:“我见你们爷俩喝得正酣,便不轻易扫兴,所以才自己出来等净儿,不过我已让顾大姐带话给你了,她若没说就是你还没发现我已离开。”
“别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你该知道我有多担心!”
秦沐斐仍是僵着一张脸,扣住她的腰身仿若用了全部的力气,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却是扫向站在原地的洛宁,语气冷冷地说道:“洛公子,幸会。”
听他这么一说,杜凌便知道他已遇上廖净或是从老二小十的描述中猜测到对方的来头,得知事情始末。
“初见盗神真容,甚感荣幸。”
洛宁单手负在背后,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轻轻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即使身后还抬着一个狼狈女子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
“洛公子秦少爷,我不反对你们来个座谈会慢慢荣幸,等把人送到后随你们怎么折腾,但现在救人要紧。”杜凌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看两人压着脾气来这种令她消化不良的假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