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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的手指蓦然僵在那儿,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脸瞬间绷得紧紧的,盯着萧然的双眸中泛起危险的气息。还没等萧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萧然,将他的身子横过来,三两下扒了裤子,挥起手掌就往他本已伤痕累累的臀上打去。
萧然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出来,怕惊动外面的侍卫,连忙咬紧牙关,将后面的□□死死咬在喉咙里。
萧潼一边打一边压低声音怒吼:“小畜生,非要激怒朕你才开心,对不对?在你心目中,叶漫天、叶星月都比朕重要,是不是?跟朕见面到现在,你时时刻刻关心的就是他们兄妹俩。你的心究竟向着谁?你在帮敌人还是自己人?”
本来萧然臀上的伤痕已经一条条青紫发黑,现在被萧潼一打,立刻又红肿起来,皮破的地方渗出血滴。
萧然挣扎着逃开大哥的手掌,想求大哥饶恕,却惹得萧潼更怒:“好啊,你还敢逃?”揪住萧然的领子就是几巴掌打上去。
萧然被打得一阵晕眩,眼前发黑,脸上痛得麻木,可是他更害怕大哥生气。不敢再逃,闭上眼睛,默默地承受着大哥的怒气。
左胸又有了那种窒息般的疼痛,忽然一股血腥味冲上来,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冲口而出,喷在床上,有几滴溅上了萧潼的龙袍。萧潼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扶住萧然,拿出手帕去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手指颤抖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怎么吐血了?觉得哪里痛?是不是朕打重了?”
心里涌起一股寒意,真的留下了后遗症?真的情绪太过激动就要吐血?然儿才十九岁,怎么办?若是这样会不会短命?
萧潼只觉得天昏地暗,手脚冰冷,把萧然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涌进眼睛里。语无伦次地道:“是朕太粗暴了,朕不应该打你。朕吃醋了,朕在妒忌叶漫天兄妹。然儿,你这小畜生,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朕是怎样思念你的?朕有多少次在梦里梦见你?有多少次朕批阅奏折时,想象你坐在旁边的样子?
你是朕一手栽培长大的,朕疼你远远超过朕的丹儿。可是……你这该死的小畜生,一见面就忤逆朕、触怒朕,口口声声叶漫天与叶星月。不管你怀疑朕也罢、求朕也罢,你都是为了他们。他们是敌国的国君与将军,他们是对朕、对朕的江山构成威胁的人,而你不顾朕的感受,一心一意想保住他们的性命。你心里有没有朕,有没有忠君二字?小畜生,朕恨不得亲手打死你,可是朕偏偏舍不得,朕愧对自己‘皇上’的身份。朕不是皇上,只是一位护短的哥哥……”
一番话犹如惊雷炸响在萧然头顶,他呆若木鸡,好久无法动弹。原来大哥对自己怀着如此深的感情,他根本不是不原谅自己,他是爱自己爱到了骨子里,他是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无奈啊。
他紧紧抱住萧潼,霎时间泪如泉涌,哭得泣不成声:“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大哥原谅。是小弟不孝,是小弟太任性,请大哥重重责罚,不要生气、不要难过……”
萧潼见弟弟哭得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心里也是阵阵酸楚。他没有骂他,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哭,将这些天来所有的委曲、伤心、失意、痛苦统统发泄出来。
萧然痛哭了一阵,感觉胸口越来越舒畅,没了刚才那种憋闷、胀痛的感觉,他慢慢止住哭泣,在床上跪直身子,低下头去,窘迫地道:“对不起,大哥,小弟弄脏大哥的龙袍了。”
萧潼用毛巾拧了水来,为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继续涂冰玉露。指腹轻轻划过萧然肿胀的脸颊,柔声问道:“还疼么?”
“不,大哥打得不疼。”萧然摇摇头,这一刻,他完全象一位普通的十九岁男孩,乖巧的、腼腆的,带着一丝青涩、一丝单纯的模样,令人备生怜惜。
“那其它地方呢?还有没有哪里疼?”萧潼就像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辈。
“还有……屁股上疼……”萧然脸涨得通红。
“身上没有其它地方疼么?”萧潼最担心的是萧然的内伤。
“心口有一点疼,不过现在好多了,谢谢大哥关心,小弟没事的。”萧然看着大哥温和的样子,心里象吃了蜜一般甜。然后暗暗唾弃自己,十九岁的人了,还会有这种七八岁孩子的反应?萧然,你真没出息。若是被军中兄弟知道我这副样子,他们怕是要笑死我了。
“泽悦告诉朕,你上次被叶星月射了那箭后,留下了后遗症,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否则要吐血。朕今日亲眼见到了……”萧潼沉吟了一下,“不行,朕不放心你留在云间,你还是随朕回京,官复原职吧。朕要命宫中太医为你调理身子。”
萧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不仅原谅我,还召我回京、官复原职?可是,眼下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云间啊。叶漫天死了,叶星月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她知道,她会做何反应?
他本想了解叶漫天的真正死因,然后想出对策的。可是大哥生气了,他哪里还敢继续问?现在只能噤若寒蝉,但正因如此,他不能马上离开,他必须再看一阵子。
“谢谢大哥,小弟无碍。”他抬头看着大哥,双眸清澈如水,目光闪亮,眉宇间又泛起大将军特有的冷静、沉稳与担当,“小弟十九岁了,应该懂得如何收敛、控制自己的情绪,请大哥放心。小弟想,眼下这段时间,我不能离开雍州。请大哥恕罪……小弟的意思是……叶星月……”提到叶星月这个名字就想到自己挨的那几巴掌,萧然不敢说下去,怯怯地看了萧潼一眼。
萧潼点头,示意他无妨。萧然继续道:“叶星月知道叶漫天的死讯,不知会做何反应。是因为小弟袒护叶星月,对人性始终怀着希望,所以才有将来可能发生的种种麻烦。为此,小弟愿意承担起一切后果。
萧潼看着弟弟坚定而充满智慧的目光,心中暗暗骄傲,朕的弟弟,不愧是穆国最优秀的男子,不愧是朕最器重的臣子。虽然他那样渴望回京,那样渴望与朕在一起,可一旦涉及国家安危、百姓福祉,他毫无疑问首先选择牺牲自己。
“然儿,你是好样的。”萧潼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朕尊重你这个决定。既然朕已答应你放过叶星月,除非她再起风波,否则朕是不会追究她的。”
顿了顿,又道:“皇甫遥是朕特意派来雍州协助你的,朕给了他圣旨,命他听从你的调遣。所以,一旦雍州有人叛乱,你立刻可以指挥皇甫遥。”
萧然再次心头一震,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风影说皇上给了他令牌,一旦自己出现危险,他就可以向皇甫遥求救时,自己还将信将疑,不明白大哥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名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