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不理他们。
楼船顶楼,兰策巡视了一遍回来,见里面书房门紧闭,侍卫守在门口。问道:“大王在里面?”
“是,大王正与国师密谈,不准任何人打扰。”
兰策心头一动,暗道两人神神秘秘,还防着自己,难道他们谈论的事需要瞒着自己?
“没有旁人在?”他又多问了一句。
“还有大王的影卫翼在里面。”
兰策点头。
夕阳渐渐沉入海里,咸咸的海风扑进窗口,泽怿深深呼吸着,左胸的位置还在隐隐疼痛。脑子里不断浮现棺材中躺着的那张脸,还有泽川满脸绝望、痛苦的表情。
“翼。”身后响起低沉而冷漠的声音,泽怿回头,看到兰策阴鸷的目光正对着自己。
“太子。”泽怿正欲跪下行礼,却被兰策拦住:“不必多礼,我说过,我没当你是影卫,只当你表弟。”
“大表哥,你有什么事么?”泽怿困惑地看着兰策。
“翼,父王与你师父密谈,你在旁边守卫?”兰策盯着他。
“是,我是大王的影卫,要时刻保护他的安全。”泽怿低眉,恭顺地道。
“翼,他们谈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么?”
“大表哥……”泽怿怔了怔,“我是影卫,我们有规矩,主人的事我们不能随便说。”
“傻小子。”兰策拍拍他的肩,十分宠溺而亲切的样子,“我们是兄弟,还有什么不好讲的?我是太子,将来当了大王,一定会护着你的。你跟我讲,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我……”泽怿迷茫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我……他们是在谈王位的事。”
兰策脸上一寒:“谈王位?你说清楚!”
泽怿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抖,惶然倒退一步,连称呼都变了:“属下知错……”
兰策笑了,再次拍拍他的肩:“不关你的事,你说。”
“是……”泽怿垂下头,嗫嚅道,“大王道,在太子心中,美色为重,社稷为轻,恐非浥国之福。等夺下泽国,江山一统,大王要与群臣商议,改立储君……”
“啪”,兰策手起掌落,猛地一下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却在手掌接触到桌面时卸去一半的力道,没有将那张桌子粉身碎骨。手掌收回的刹那,他的脸上已布满寒意,眼里的煞气令泽怿浑身一凛。
可只是瞬间,他已恢复平静,换了一丝怅然之色,喃喃道:“父王他,竟是如此不信任我。翼,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向父王证明,我是重社稷胜过一切的。他必将重新委我以重任。”
说罢转身出去,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泽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目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浥国的军队到达泽国海岸时,暮色已经降临。在此之前一日,国师黎泱已先奉王命,坐着快舰,近岸与泽国水军交涉。泽国兵马惊闻大王驾崩、太上皇在浥国手中、王爷已投靠浥国,军心顿时动荡起来。水军都督弘敞立刻派八百里加急快报赶赴王城未央,将此噩耗呈报太师宣秉言与宰相谢石。
于是等浥国水军大部队抵达时,黎泱已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返回到龙舰上,向兰殊复命:“泽国宰相谢石与太师宣秉言请求暂缓交战,百官没了主心骨,早已乱作一团,我们静等明日,便能看到城头竖起降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