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护士站起来,“你哪儿都不能去,这里是精神病院,能不能出院,你说了起不了半点作用。”
“我是正常人。”我耸了耸肩,“你没看出来?我没病。”
护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这么说。”
“一直以为你是个植物人,我去跟陈医生说你醒了,别到处乱跑,你逃不出去的。”
说完她就叮嘱我好生休息,自己推着推车走出病房,关上铁门,末了不忘回我一句:“哦,对了,我姓姬。”
“姬?”真是好姓。
如同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人的一样,对于自己的未来,我也是不可预见。余下的几天,身体逐渐恢复,我也能下床走动了,趁着出去在院坝里晒太阳的时间,我开始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伺机而动,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么个鬼地方。
可以说这座疗养院选址十分得当,傍山而靠,哥特式的建筑,尖形拱门,肋状拱顶。深色的木梁柱与白墙相间,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宛如中世纪的古堡。四周的白色围墙,更是五米来高,想要翻出去,绝非易事。
疗养院的主体建筑是一栋小楼,小楼就是病房,不过全住的是男病人。每层楼梯之间都有铁门,进出都要锁上。里面有许多病人走动,也有呆坐在一旁的,对于有的病人,我真的感觉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异,智力正常,思维活跃。换句话来讲,他们只是可能和我们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有道是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以宝器为首的一伙精神病人,每天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整日里茶余饭后的消遣,不是在院坝里站一排比谁撒尿撒得远,就是集体蹲在屋檐下边装蘑菇,甚至有时候硬拉着我加入一起玩,搞得我是哭笑不得,但也别无他法。
这伙人一共四个,和我同住在一间大病房内,在此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几人的来历。
宝器。
真实姓名不详,因平日里行为乖张,举止耍宝,傻里傻气的,就被院里的工作人员赠与此名。长此以往,叫得顺口了,他本来的名字倒没人记得了。
据悉这小子有精神分裂症加妄想症,天真烂漫得跟个孩童似的,除了人逗了点,节操下限全无之外,倒也能融洽相处。
党中喜。
52岁,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党中央,初中文化水平的农民。邋里邋遢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瞅,是个人精,但总给人一种神经过头的感觉。称自己能算命,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间还知道它个五百年,你说这不纯属扯淡。
整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病房楼前的院中,用床单拉一旗幡,装模作样地给人算命。几乎每天姬护士都会收走一次他的工具,但这人总是乐此不疲,还色眯眯地冲姬护士说自己会摸骨,要不要给她摸上两把,定定姻缘。
张富团。
是个中年人,看得出这人在进来之前,应该是个大老板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捡来的一套西装,整日穿在身上,挎着个公文包指挥这指挥那的,十足的派头。头发更是梳得油光锃亮,赌神发哥似的头型,听宝器说,他是用尿抹上去的。
天眼刘。
19岁,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像是个大学生。反正这疗养院里吹牛也不上税,他说他有无师自通的特异功能,能看3500公里,且远程看物并不受白天晚上和任何障碍物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