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之其实是一个很排斥埋头去学习的人。
尤其是在妮妮这个年龄段,在他看来,妮妮正是需要玩耍的年龄,不该去埋头在书海中,还故作忧愁的去写什么诗句。
这显然违背了李安之送妮妮去书院的初衷。
李安之深呼吸了口气,而后摸了摸妮妮的脑袋,笑道:“妮妮,天色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妮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脸上仍挂着一知半解的表情。
这么看来,小家伙怕是又要熬夜苦思了。
待妮妮离去后,房瑶漪走到近前,轻笑道:“夫君为何会突然跟妮妮说这些话?”
李安之不是那种会突然去教育别人的人,平时更是不会轻易去跟妮妮说这些东西。
所以这么一来,房瑶漪便是有些好奇。
李安之幽幽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我之所以突然跟妮妮说这些,便是想叫她该玩耍的时候就去玩耍,不要待在屋里埋头苦读书。”
“这丫头其实也就是并非是真的爱读书。”
“只是想追上你的脚步罢了。”
“我的脚步?”房瑶漪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夫君何出此言?”
李安之深呼吸了口气,道:“先前房大人跟我说,妮妮这小丫头视你为她的目标。”
“常常秉烛夜读到深夜。”
说着,李安之将妮妮写的诗递到房瑶漪的面前。
“秋风吹雨过重阳,衰草寒云满路霜。”
“异客又惊新岁换,朱弦无语觉心伤。”
房瑶漪接过之后,低声沉吟片刻,而后突然笑了起来道:“这诗词写的,倒还真有些意思。”
李安之笑叹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M.XζéwéN.℃ōΜ
“妮妮这是在可以模仿罢了。”
说着,李安之站起身道:“罢了,今日就不说了。”
“时候不早了,夫人我们也一起休息吧。”
房瑶漪也是将纸张收起,缓缓站起身,道:“不过若是要我说,夫君还是不要过多的干预妮妮的选择。”
“读书,毕竟不是一件坏事。”
对此,李安之只是轻轻笑了下,并未过多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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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李安之罕见地起了个大早。
他起床时,一向早醒的李夏瑶居然还在熟睡着,蹑手蹑脚地从榻上走下去。
刚走出厢房门,还没走远,就看到房瑶漪猫着腰躲在书房门口,偷偷地朝里看着。
李安之微微一愣,而后快步走过去,刚要说话,就看到房瑶漪连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道:“嘘。”
而后便示意李安之跟着往里面看去。
李安之满头雾水,但依旧照着房瑶漪所说的去做。
透过门缝就看到妮妮这小丫头正趴在书桌上,而狄仁杰则是站在一旁,至于上官仪则是一脸气呼呼地坐在更远的地方。
妮妮小小的眉头紧蹙着,时不时拿起书卷,向狄仁杰问询着什么。
房瑶漪轻掩着嘴,小声笑道:“夫君,你看。”
“妮妮今个儿可是一大早就起来,顺带着把上官和仁杰也拽了起来,陪着她读书。”
“夫君又怎么断言妮妮不是真的喜欢读书的?”
李安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轻笑道:“夫人说的是,想来应是我昨日喝高了,胡言乱语罢了。”
看着李安之的神色,房瑶漪何尝不知李安之其实心中是不服气的。
当即也不说什么。
便在这时,李安之轻轻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妮妮在看到李安之进来后,眼前一亮,连忙笑着喊道:“大哥哥,大姐姐。”
接着,妮妮便拿着一张纸,跑到李安之面前说道:“大哥哥,昨天夜里大哥哥跟妮妮说的那番话,妮妮想了好久。”
“以后妮妮再也不熬夜读书了。”
李安之笑眯眯地看着妮妮略带困意的眼睛,屈起食指轻轻在妮妮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下,说道:“所以你就一大早爬起来读书了?”
妮妮吃痛后,捂着自己的额头,噘着小嘴巴说道:“对呀。”
“昨天大哥哥说如果这份开心成了妮妮的负担的话,大哥哥宁愿不要这份开心…”
“但是呢。”
“妮妮觉得这不是妮妮的负担,而是妮妮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
说着,妮妮缓缓放下手,一本正经地直视着李安之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妮妮觉得…读书很开心。”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很枯燥,会不想读书。”
“但是更多的时候,妮妮会觉得看书很有意思,在妮妮碰到不懂的地方,如果妮妮能够在响了很久之后,自己想明白了。”
“妮妮就会觉得很开心。”
李安之看着妮妮认真的样子,稍稍有了片刻的失神,但随即便反应过来。
他伸出手摸着妮妮的脑袋,柔声道:“昨天是大哥哥说的太笃定了,如果妮妮觉得开心,那就去做吧。”
“大哥哥会支持你。”
“如果你哪天觉得读书不开心了,那就放下书本,去玩吧。”
妮妮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突然绽放出了笑容,她甜甜的笑着,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大声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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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
妮妮抱着小夏瑶在一旁玩,而李安之特意给苏小扇也放了一天假,叫她跟妮妮她们一块玩耍。
李安之则是拿起一本书,将藤椅摆在谌王府的大院里,美滋滋地躺在藤椅上。
今日的阳光微暖,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李安之还特意准备了果脯和酒水,准备边晒太阳,便闲散的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慵懒日子。
苏小扇和妮妮这俩小丫头跟故意捣乱似的,有事没事便跑过来偷偷抓一把果脯,然后欢天喜地地逃开了。
明明房瑶漪给她们准备了许多,却是丝毫没动。
没过一会儿,李安之手边的果脯便所剩无几了。
李安之也是被这俩人整的无奈摇头,干脆就眯起眼,准备小憩一会儿。
还没等他彻底入睡,就听到府内的下人匆忙而来。
“太子殿下,府外有位自称是松赞干布的异族前来拜见。”
“松赞干布?”听到这个名字,李安之不由得蹙了蹙眉。
说实话,他心里并不是很待见松赞干布这个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磁铁一样,异极相吸,同极相斥。
同为穿越者,李安之其实心中一直对松赞干布抱有一定的戒备之心。
因为他也不知道松赞干布什么时候会突然觉醒穿越者的标配——系统。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李安之从藤椅上站起身,朝着府门外走去。
他并不想让松赞干布进到谌王府内。
李安之走出府门,就看到松赞干布俯首立于门前,他的脸上仍带着笑意,似乎并不因吐蕃之失败而有所失落。
李安之缓缓吐了口气,笑问道:“赞普突然登门拜访,真是叫这谌王府蓬荜生辉。”
“只是不知赞普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松赞干布看着李安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微微瘪了瘪嘴,说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赏脸,与我去月影阁一叙?”
李安之笑道:“自然可以。”
说着,他将视线投向松赞干布的身后,却发现并没有马车。
当即说道:“我这就叫人安排马车,还劳烦赞普稍等片刻。”
松赞干布却直截了当的摆了摆手道:“太子殿下何须如此,我们边走边聊如何?”
听到这话,李安之先是一怔,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松赞干布。
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们边走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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