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志,终日闷在家中酗酒,雪上加霜的是,盛娘得了肺病,需要买昂贵的药服用,而盛景南的姐姐盛明兰因为盛家出不起嫁妆而被退亲,盛如愿年幼懵懂,一家子全靠盛景南养着。
盛景南因得罪了地头蛇崔永福,被逼得只能替人倒夜香,可是今日又不巧遇上的崔永福,被诬陷他偷书,雇佣他的东家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不愿意得罪崔永福,只能叫他以后不要再来。
“爹娘、阿姐、哥哥,我回来了!”
盛如愿瞧见了亲人,放开了荀馥雅的手,笑声愉悦地冲过去。
盛家的人瞧见了盛如愿,面露喜色,纷纷激动地将盛如愿轮番抱起,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耳提命面的耳提命面,形成了一副家庭和睦的温馨画面。
荀馥雅看着失了神,曾经,这画面她幻想着许多次,幻想着被爹爹当做掌上明珠那般宠在手心里,幻想着自己也像盛如愿那般备受亲人的娇宠,一家团圆,和睦温馨,可是……
眼眸酸涩得有些生疼,泪水又不争气地溢出,她转过头,擦掉泪水,阻止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
盛景南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向她拱手道:“感谢姑娘将舍妹送回家,在下盛景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荀馥雅拱手回礼,道:“荀馥雅。”
盛景南察觉荀馥雅正往他的身后看,以为她想进屋子里坐,有些为难地说道:“荀姑娘,寒舍残破,就不请姑娘进屋喝茶了,日后姑娘若有用得着我盛景南的地方,我定然义不容辞。”
透过散发着暗黄灯光的破窗户,荀馥雅瞧见了里面的格局小得如同一间茅房,依稀可见那些家具都残破不堪,桌子上的书籍也残留着被虫咬破的痕迹,显然是捡回来用的,而屋顶和窗户上有不少补漏的痕迹,无处不散发着贫困潦倒的气息。
荀馥雅不想让盛景南感到尴尬,便道:“盛公子客气了,送令妹回家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请容小女子提醒,如今人贩子猖狂,令妹尚且年幼,而且盛公子家住得偏僻,还望以后多留神,切莫让令妹独自一人在外行走。”
言毕,她将今日盛如愿差点被拐之事详尽告知盛景南,盛家老小皆在旁边听着,听得是心惊胆战。想到若不是遇见了荀馥雅,只怕盛如愿在劫难逃啊,遂,众人纷纷上前一一谢过荀馥雅。
感动到深处,盛娘更是紧抱着盛如愿,哭诉着盛家的辛酸,盛景南遭受的不幸。盛家老小无不是一副愁云惨淡的神色,而盛景南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困窘。
荀馥雅知晓盛景南往后成为名动天启的提刑按察使司,必定是经历了一番磨难才有那番成就,不想过多地干预他的人生,只是委婉地鼓励道:“盛爹盛娘,你们莫要忧心,暗黑总会过去的。有些人经历了磨难就会锋芒毕露,而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盛景南就是这样一个人。”
盛景南没想到与荀馥雅萍水相逢,竟被她如此高看,向她拱手行礼表示感激:“承蒙荀姑娘看得起在下,在下定不会让荀姑娘失望的!”
荀馥雅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盛如愿的头,拿了些碎银给她:“如愿,姐姐给你银子买冰糖葫芦,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走了,陌生人给的东西都是陷阱的诱饵哦。”
盛家老小瞧见荀馥雅居然给了盛如愿十两银子,面露震惊之色,除了盛爹,都急着替盛如愿将银子退回来。盛景南更是说道:“荀姑娘,在下知晓你怜悯我们盛家贫困,但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要你们的银子,这样我们跟乞丐有何不同?”
荀馥雅早料到这样,从容地笑道:“我没有因为你们贫穷而瞧不起你们,想要施舍你们银子,我只是对如愿一见如故,想给她点零花钱买好吃的,买漂亮的衣裳,若盛公子心里介怀,不如日后赚了钱,买同等价格的礼物回赠于我便可。”
“可……”
盛景南犹豫着,想要继续拒绝,被一直默不作声的盛爹打断。
“就这样吧。”
盛娘怕倔强的儿子与盛爹争吵,将盛景南拉到一旁低声提醒:“儿子呀,家里米缸已经没米了,这十两银子是及时雨啊!”
盛景南感到困窘,但是为了家人,只能硬着头皮询问荀馥雅:“请问,日后去何处能见到荀姑娘呢?”
荀馥雅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久后,上京城会出现一家平民书院,所有的平民都可以免费去那里读书,你去那里找我吧。”
盛景南心神一震,这世上还有平民书院这东西?平民能免费读书?怎么可能,是说笑的吧!
他无法相信这个荒谬的事,正想要追问清楚,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荀馥雅从盛家走出来,觉得身心舒畅。她知道盛景南一定会难以相信有平民书院这种地方的存在,但是坚信他一定会寻找。若她的平民书院能吸纳像盛景南这样的寒门子弟进去,不怕发展不起来。
她坐上了玄素雇过来的轿子,后背轻轻靠着,正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跟着轿子行走的玄素低声感叹。
“小姐,我以为我们小时候够穷的,没想到这盛家比我们更穷,也难为那个盛景南了。”
荀馥雅知晓了结果是好的,抚慰她说:“一切会变好的,就像我们,不是吗?”
岂知,玄素激动地大喊:“好什么好,小姐你有个当首辅的爹都不能认,好个屁啊!”
荀馥雅没想到玄素突然提到荀况,心想着她应该将这事憋在心里很久了,轻叹道:“你认出荀况了?你一直不说,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来呢。”
提起荀况,玄素真得感动十分愤怒:“拜托,夫人天天把老爷的画像挂在床头上,老爷就算化成灰,奴婢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