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霁月带人搜出来的,自不会在搜查的时候诬陷顾羡羡。
所以很显然,这两个铜盒是有人提前藏在了她的庑房里。
还没等顾羡羡开腔解释,小贩就抢在她前面大声喧哗,
“就是这两个铜盒!这两个铜盒是草民亲手交给贤公公的。
陛下若不信的话,可以让人看看,银票为了区分开,是不是每一张右下角都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指甲印。
还有装金锭的那一盒,为了防潮,草民还特意在最底下铺了一层草木灰!”
侍卫依着小贩的供述一一印证,
果然和他所言如出一辙。
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后妃与朝臣,这下可有了说辞。
“陛下!如今人赃并获,由不得他抵赖!还请陛下能秉公办理此事,万莫要因为一个阉人,而坏了大昭数百年来的规矩!”
“贤公公即便有陛下的懿旨可以随便拿走宫中宝物去变卖,但总也不能将贼手伸到陛下的后宫去。这次丢失的许多宝物,都是后妃宫中的,更有许多是后妃从母家带入宫的,小贤子将这些东西偷盗出宫变卖,已经不单单是偷盗宫中宝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相信此事很快就会从宫中传出去,到时候百姓们津津乐道此事,天下悠悠众口难堵,陛下难道要为了一个阉人,而落下不好的名声吗?”
上纲上线是这些老臣的专属技能,
再加上有的后妃宫中确实丢了东西,就比如珍嫔丢了的,是她母亲送给她的陪嫁。
她入宫后第二个月母亲就去世了,这陪嫁之物就成了母亲留在她身边i的念想。
珠串丢了之后,她日夜以泪洗面,
今儿个列席的时候,眼皮还泛着浅浅的桃粉之色。
“陛下,嫔妾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嫔妾只想将母亲给嫔妾的陪嫁之物要回来。还请陛下成全,还请贤公公告知,嫔妾母亲送给嫔妾的珠串,究竟被卖往了何处?”
这话说得,就跟现在已经坐实了这些东西是顾羡羡偷的一样。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个贼,
在众多讨伐的声音中,忽而飘出了一道慵懒散漫的音调,
“哎呦,都吵吵什么呀?陛下还没发话呢,你们一个二个的倒跟火烧了屁股一样,巴不能在蓬莱阁上蹿下跳的,当个那峨眉山腚最红的大母猴。”
禧妃是懂语言艺术的,一双巧嘴巴巴儿的跟抹了蜜似的,
她和顾羡羡对视一眼,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东西从小贤子庑房里搜出来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是有人把东西放在了她的庑房里,栽赃嫁祸罢了。”(这句话没有笔误。)
珍嫔不解道:“那不是他自己收了赃款私藏起来,还能是旁人偷偷放起来的吗?”
禧妃讪笑着摇头:“这事儿若当真是小贤子做下的,珍嫔妹妹觉得,她像是脑子缺根弦的吗?但凡只要大小脑长全了,就都不会做出那种把赃款藏到自己房间里面的蠢事。更何况小贤子还是和陛下同住九重阁,她是活腻了生怕陛下发现不了这件事吗?”
禧妃一语中的,
抛出的这个疑点霎时堵住了众人议论纷纷的碎嘴。
其实凌不慕完全可以大手一扬,处死了小贩,下令让众人都不许追究此事,
可瞧顾羡羡那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她定是不允许这盆脏水就这么泼到自己身上去的。
如果凌不慕此刻出面,用皇权将流言强压下去。
那所有人都会当她是个贼。
她虽然来大昭,就是为了偷东西的。
她若是偷了,旁人如何说她她都不会有意见,
可她没偷,这委屈她就不能咽下去。
迎着众人如胶般的目光,
顾羡羡缓步走到小贩面前,淡定自若地问道:
“你说这两个铜盒,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小贩用力点头,“千真万确的事,如何能有假?”
顾羡羡笑,“那便好了。既然是你亲手交给我的,上面肯定会留下我的指纹。我清白与否不用你说,我自能还自己一个公道。”
大昭虽在古代,众人皆是古人,
但是也能听懂这指纹是什么意思,也都知道指纹和树叶上的脉络一样,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可这铜盒表面光滑,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顾羡羡又如何能证明上面没有她的指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胡言乱语,拖延时间妄图逃避罪责,
而凌不慕却信她。
他目光坚定凝望于顾羡羡,沉声道:“你可有把握?”
“嗯。”顾羡羡颔首回应,便听凌不慕说:“你且试试,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顾羡羡要的东西也很简单,
只是这画风......有点奇怪。
不过是一名画师,几张宣纸,一盒徽墨,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