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沸的蒸馏水向上氤氲着热气,
水蒸气扑在铜盒表面,
不一会儿,众人便看见铜盒上显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淡紫色指纹痕迹来。
在一众惊讶声中,顾羡羡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冲画师扬起下巴,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拿着他们的指纹跟铜盒上的指纹比对了。”
说罢,将自己的食指沾上墨水,同样将指纹拓印在了宣纸上,
然后将它递给画师,从容笑道:
“当然,还有我的。”
(ps:碘蒸气是最低级的一种可以让指纹显现出来的办法,海带中含有大量的碘,烧干成灰再蒸馏是可以将碘提纯出来,就是浓度不太够,但是还是可以让指纹显现出来。别杠我,要是闲着没事了可以在家烧一捆海带自己试试,么么哒。)
铜盒上面的指纹交叠复杂,且显露出来的纹路也不是特别清晰,
但如意馆的画师各个都长了一双鹰眼,哪怕是极为细小的差别,他们也可以轻易分辨出来。
经过一番辨认后,画师向凌不慕回话道:
“启禀陛下,铜盒上面的指纹,应该是来自于五个人的。分别是这两名侍卫、霁月,和这名商贩。而至于第五个人......”
他又拿起了拓印有顾羡羡指纹的那张宣纸,仔细对比了一番,
笃定道:
“微臣不知道第五个人是何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贤公公的指纹并不在这个铜盒上面。”
闻言,凌不慕暗暗舒了口气,
一直阴沉着脸的霁月也显露出了几分兴奋的表情来,
“所以说,这个铜盒并没有经过小贤子的手?”
画师点头应下,“按理来说,当是如此。”
禧妃冷笑了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瞧瞧,本宫说什么来着?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要诬陷小贤子。”
事情的真相昭然若揭,而小贩还在嘴硬狡辩,
“或、或许是贤公公他将铜盒上面的指纹抹去了,也未可知?”
‘啪’
凌不慕随手抡起了桌案前的一个筷托,砸到小贩的额角上,鲜血登时涌出来。
小贩捂着脑袋痛苦哀嚎,凌不慕则肃声道:
“你说这铜盒是你亲手交给小贤子的,她若要擦去上面的指纹,应该连你的指纹也一并擦去才对。现在这上面有你的指纹,也有搜查之人的指纹,却独独不见小贤子的,便已足够说明问题。”
他正襟危坐,声音四平八稳道:
“说,是谁让你在朕面前演这一出大戏,诬陷旁人清白?”
小贩见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抬手就要将指甲往嘴里塞。
这是宫里面灭口自戕的老把戏了,
将毒药提前藏在指甲缝里,见势不对就吞下去,落个一了百了。
此刻顾羡羡就站在他身旁,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后,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抽在了小贩的后脑勺上,
趁着下意识伸手撑地的时候,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
霁月上前冲着小贩的胸口又接了一记飞踢,
将他踹倒在地后,侍卫蜂拥而至,将他的双手擒押在身后,逼迫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堂下。
凌不慕面色疏冷睨着他,
“说,谁指使你?”
这小贩本身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诬陷顾羡羡,自然嘴硬。
他一口咬定整件事就是顾羡羡在幕后主使的,还以为这般凌不慕就能拿他没办法。
到底是他低估了暴君的手段。
凌不慕食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佩戴着的墨玉扳指,不疾不徐道:
“你若肯说实话,朕便给你一个痛快。你若嘴硬不说,那朕便让人每天从你身上刮下一块肉,日日折磨,让你长命百岁,亦让你生不如死。”
他用清浅的语气说出这番骇人心骨的话,吓得小贩不禁打了个哆嗦。
凌不慕暴君的名声在外,可并非是浪得虚名。
看出了他神情的惊惧,凌不慕继续道:
“不只是你,还有你的亲眷,也当享受与你相同的待遇。”
听了这话,小贩当即破防,一咕噜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陛下饶命......这事是双喜公公以奴才家人性命为要挟,让奴才做这些的。他答应奴才若是事成,便会赏奴才一笔钱银。奴才的儿子身患重病,他......”
人间的苦难,凌不慕懒得听。
他扬手截断了小贩的话,轻描淡写的下旨,
“去将双喜和他那些徒弟,尽数收监。问出实情后五马分尸。至于他,九族皆诛。”
“陛下!陛下您不能言而无信,您答应草民......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