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样?”叶三看着周围逐渐暗淡的光芒,小虫越来越少,她需要继续追着它们走,不然跑光了他们恐怕真的要困死在这儿。
“你确定要跟着它们?”沈越群撑着身子站起来,那两根手指已然麻痹,怕是留不住了。
叶三也看到了他的手,“出去就还有救。”她不想沈越群过于在意。
“留不住便留不住。”沈越群伸手掰了掰,还没掉,甚至有些疼,确实还算有救,便对叶三说道,“这虫子一路上我等确实没见过。”
也许叶三的猜测在沈越群看来荒谬,但走到这一步,未尝不能一试。
“你与人走散,也是因为墓道的机关?”叶三适当搀扶着沈越群。
沈越群听着叶三的问询,好一会儿没开口。
叶三仰头,就见他正瞅着自己。
“怎么?”她可是什么都没多言,还算周全,他怎么看自己却这般奇怪。
“我大你许多,你倒是不算客气。”这小丫头片子说话的语气像是和同辈一般,再往上数几岁,他没准能生她出来。
原来是因为语气吗?原来她需要注意的细节这般多,叶三为难的想着,自己终究不够周全。
“那沈大哥觉得我该叫您一声沈叔叔么?”上辈子遇到沈越群的时候,她带着莹儿在侧,想来也没人会管她一个孩子娘年纪大小。
“得,还是叫大哥。”沈越群听去别扭的厉害,“那你又叫什么?是谁家的?”
“我叫叶三。”
“你在家行三?”沈越群脱口问道,叶三倒是一愣。
她看着沈越群,一时辨别不出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因着这相同的一句问话,亦是上一世沈越群得知她姓名时问过的。
“怎么?不便说?”沈越群见她盯着自己发愣,以为问到她哪些痛楚。
“我……”叶三稍稍回神,“爹说……娘是一,他是二,我便叫三。”
很可笑,可她不多的记忆里,这段尤为深刻。
沈越群也觉得可笑,也只是一笑置之。
江湖人,多得这般,叶三不是唯一。
“这些机关,从进入墓室开始便跟随着我们,如影随形,鬼魅一般,找不到任何办法……”沈越群想去亦愤恨表情。
“无人擅此?”叶三仔细回想着,岭南多有异人,不该如此不是?何况前车之鉴,此行必定凶险,以玲珑域等,必然安排周全,这擅机关术的人,不可缺少。
“无用,那些人……”沈越群知道那些人有些本事,但是此墓,早已超过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
“所以你才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你们?”叶三问。
沈越群眯起眼,似乎仅是回想便已然见他不适,“每当你以为终于逃过一劫后,便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等待着,一环扣一环……”
说到这儿,不光沈越群,就是叶三脸色也极其难看。
如果仅是这座墓都这般凶险,那文晃带走白言呢?他们,会不会……
“只是奇怪,那玲珑域的曲禄丰,倒是运气好得很。”
沈越群的话让叶三警醒,“他们毫发无损?”
“那倒也说不上,只是相比之下,他玲珑域着实像是被那双‘眼睛’庇佑着一般。”
沈越群的话中带刺,叶三怎会不明白,一路走来,玲珑域都像是那最特别的存在。
“其他人呢,你们伤亡……”
“周家的,绝了。”
叶三听着沈越群的话心底一惊,周家,那是彼时沈越群荣登岭南之首的最强助力。
他一路走来多有不易,周家是他的一大转折,何况他后来可是娶了周家的一位大小姐的。
“还有呢?”叶三冷静着打探,如是失去周家,沈越群将来的路只会愈加艰难。
“岷山派死了不少弟子,还都是毛头小子呢。”沈越群说来也是唏嘘,“为了这七王墓,岷山恐怕此后无人了。”M.XζéwéN.℃ōΜ
“流觞阁呢?肖芝驭身边那个高高的姑娘呢?”叶三不由得担心。
“你熟悉他们?”沈越群与流觞阁无甚交集,肖芝驭那般风流人物,哪里是岭南这些大老粗能谈得来的。
“我认识那个姑娘。”
“他们主仆倒是有几分本事,可走散后是不是还能活着,我亦不知。”
沈越群记得他们似乎颇有默契,尤其那姑娘,他本以为那是肖芝驭在武隆临时找来的帮手,现在想想,那应当是他的家仆。
叶三对五碗的担心并没有因为沈越群的所述而放下,她对肖芝驭的厌恶也到了极致。
如果五碗还有记忆,从长月岛离开后,她怎么可能会再愿意卷进这漩涡中。
可偏偏肖芝驭,这个带给她伤害的人,连同玲珑域,又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你莫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沈越群突然停了脚步,叶三被扯了一下,便抬头看去。
那是一扇门,正打开,却也只能堪堪进去一个人的大小。
她上前查看,门的左右有图案未显,“这是卡在了这里,这墓道里的机关,年头太久了。”
和她来时的缝隙一般,都如格尔翰所言,它们受地动的影响,不再受控。
“这才可怕。”沈越群盯着那门,“这意味着即便有办法破除机关,它也很可能打不开。”
“不,若是如你所说,它们是用来杀人的……”叶三站去了那门缝中,瞧着台阶下的沈越群,“那它便会是我们求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说罢,只见她灵动身形扑进了门,叫沈越群不由地抓了去,却落了一手空。
而后审视良久,他才毅然跟了上去,此后每每想起,他亦是要对当时的自己喝上那么一句: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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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卡住的石门应是关闭的,那么我们没有出路。”叶三环视着这内室,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所以它本是要打开,引我等进来?”沈越群的视线始终落在身边零散飞着的小虫身上,生怕这群虫子发疯。
“小虫亦是向着这里走,所以这门它们应该很熟悉。”
“那只是只虫子。”沈越群嗤笑,他不认为那东西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可它们或许生在这里,这里,是它们的地盘。”
然沈越群却说到,“它们一副要飞不飞的样子,这里怕是它们的老巢,它们能活在这儿,我们……?”
“你又怎知它们是不飞了,而不是在等待呢?”
动物可以被驯化,而虫亦然,犹如南疆蛊,便是最好的例子。
“最好如此。”沈越群也期待着,慢慢地,他竟是瞧见那群虫抱作了一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