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帕西博士,你怎么样了!”
凯文看到这颗脑袋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双手并用渐渐将司帕西拽出了碎石堆,随着司帕西身体上惨不忍睹的伤痕出现在眼前,梅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最后,在司帕西布满紫色条纹的左小臂露出来的时候,凯文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司帕西博士你抓住我的手……”
“等一下,凯文。”梅制止了凯文,她蹲下来检查司帕西的手臂时,眼角瞄到碎石堆下面还有压着一个小小的手臂,“还有人。”
在又一次挖掘后,凯文看到显现出来的丝织的样子倒吸一口冷气。
扭曲丑陋的紫色条纹,从丝织被压到变形的腿部一直蔓延到了脖颈的位置,代表着死亡的崩坏能在这些条纹中呼吸一般移动着,并且还在肉眼可见的扩散,马上就要蔓延到脸部。
被侵蚀到这种程度没有变成死士就只会直接死亡,要害部位都已经被崩坏能浸透,即使打了抑制剂也不过是几分钟和几小时的差距,而且梅的身上也只剩下了一针抑制剂。
现在需要抑制剂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丝织,一个是司帕西,如果现在给司帕西注射,梅还有机会马上给他做切除手术,而丝织……
这对梅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换做是她自己和丝织交换处境,她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她当机立断的拿出抑制剂,撕开司帕西焦黑的袖子,将注射器对准了他的手臂扎下去。
司帕西惊恐的往后退缩,避开注射器,望着同样奄奄一息的丝织哀求道:“不……给丝织……”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料到的突如其来的毁灭,几近于瞬间,近百号人的生命消散,这对司帕西……不,这对第五支部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的突然而残酷。
司帕西不知道这起事故的起因,也不在乎自己被崩坏侵蚀的左臂,他现在只想让梅把那针抑制剂给丝织。
他比谁都清楚抑制剂的效果在丝织身上是有多么的孱弱,但他还是希冀着那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万一……万一丝织的体质很特殊呢?说不定丝织体内就有他一直在寻找的崩坏病的治疗血清只不过是需要抑制剂激活呢?
他的头脑是紊乱的,无法进行多余的思考,只知道要是抑制剂打入他的体内……丝织就会死。
凯文同样心乱如麻,他现在眼巴巴的看着暂时没有动作的梅,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梅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崩坏的残忍,凯文首次如此亲切的与其接触。
而这,也远不是结束。
“嘎——”
凯文的寒毛竖了起来。
司帕西瞪大了眼睛。
梅冷漠的转过头,看着那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影。
死士。
“梅……”凯文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梅的前面。
他咽了咽口水,想举枪,却感觉手上有千斤沉,宛如有人拖拽他的手臂,让他不听使唤。
梅转过头去,举起注射器,简单明了的下达了指示:“凯文,开枪。”
“不要……求你了,梅博士……”司帕西的泪水如水闸松懈了一般大股大股的从眼角滴落在地板上,他恳求着冷着脸的梅,“卡伦她一定是有救的……求你了……暂时收押卡伦行不行,我一定会研制出……”
凯文的瞳孔放大,从肺部到喉咙的这段气仿佛吐不出来,他的脑子一团糟。
现在,他该直接开枪杀死正在靠近的死士,不管它们生前是何人,在被崩坏侵蚀后,它们都是一具具崩坏能的提线木偶,所以凯文不会吝啬自己的子弹和同情心。
但此刻,那只生死关头也不会动摇的手臂,正在颤抖。
因为,站起来的死士不是其他人,正是司帕西的妻子,卡伦。
她原本靓丽的宝石般的碧蓝之瞳被恐怖的眼白占据,皮肤变成死士常见的惨白,一头无暇的白发染上了泥土和血的污浊,行动迟缓的向他们所处的位置拖着脚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