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佶此话既是安抚他,也是有鼓励之意。
此去荆州刀光剑影,他又是个一干事就豁出去不要命的主。太血性冲动,元佶很担心。
她怕他会伤了自己。
这世上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元襄几乎是她唯一仅有的牵挂了,元佶承受不住他遭遇任何意外,受任何伤害。
不论怎样生他气,元佶也不能放开他,不管他,元襄从两个月的小肉团子到她身边便是她的心肝宝贝,不是她亲弟弟,可是这十多年来她付出的感情不比任何一个姐姐少。
人一旦付出太多感情,她就收不回来了。
元佶知道自己最理智的做法是掐掉他的幻想,可是怎么掐,让他结婚?元襄的性子,肯定会害了别家姑娘;把他打发的远远的,从此不见他,可是元佶怎么能不见他,元佶疼他爱他想他,恨不得每天把他留在身边。这孩子又好看又乖巧,像个小老虎似的偎依在自己怀里。元佶迷恋那种感觉。
她甚至曾想过,这洛阳不是好地方,她跟阿襄两人攒够了钱就离开洛阳,找个安静和平的地方,买两块地,当个小地主,种种田,养养猫狗,当个乡野村姑,过点幸福安稳的小日子
她还经常担忧,如果阿襄年纪大了,娶了媳妇分家出去过他一家一户的日子,留着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其实有点单亲妈妈那种心态,没丈夫一个人孤独,全部感情寄托在儿子身上,如果儿子长大了,她就会寂寞害怕。
元佶隐隐有些不想他长大。
这种隐秘的心思使得她没法拒绝元襄的拥抱还有简单的亲昵,她跟大多数女人一样,都挺喜欢有个疼自己爱自己亲自己的好儿子。谁不喜欢啊,这小子长的漂亮,又听话又疼人,虽说有时候浑了点,但他心里从来知道分寸。
可偏偏他对自己生了*邪念。
元襄抱了她恋恋不舍,欢喜的可无不可。元佶怀揣着这样复杂暧昧的心情由着他又搂又蹭夹带亲吻。元襄也知道她反感,并不过分,只是搂着她腰,小鱼吸水那样吻她脸。
而后他将元佶按在怀中不动。
元佶实在是尴尬又别扭,轻推他道:“行了行了,刚说你几句又上脸了。”
元襄低着头,面上便呈现一股孩子般的羞涩,温良又乖顺。
元佶被他拽着手往腰上去:“做什么呀?”
元襄嘟囔道:“那里起来了。”
元佶刚还温情脉脉着,听到这话登时脊背一麻。
立刻推他放手。
元襄又痴痴诉说道:“我好想你啊,真想和你睡觉,一定很舒服很舒服,想想就好想要。”
元佶道:“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能想点正经的吗?别整天就知道那种事。”其实十几岁的少年都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脑子里除了女人和性还真难有什么正经的东西。元佶知道,只是不好接受。
元襄委屈道:“我没有试过的嘛,所以才会想。”言外之意就是很想开开荤。
元佶哂道:“我可不是给你磨枪的,你想练找别人去。”
她不经意一句暴露了尺度,元襄却听懂了,面红耳赤道:“你说了不让我找别人的,我只想找你磨。”
元佶大是惊悚,不想同他再磨蹭了,送他渡河。她带了六名精干的侍卫来陪他上路,嘱咐道:“替我保护好公子,别让他涉险,有什么事情立刻传书给我,马匹不能渡河,你们过去再买马。”
元佶以为元襄至少得在荆州呆个一年半载,荆州的局面棘手,自己想想都觉得难以应付,他一时必定是脱不开身的,但事情的严峻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两个月后,荆州刺史谢帷在任上病故。
当初谢帷跟贺兰玉请求,不让自己的儿子继任荆州刺史,让朝廷另择有贤德的的长者接任荆州,以全其子孙性命。然而泰昌十年,朝中的政局已经越发混乱了。贾氏把持朝政,满朝充斥的尽是谗邪小人,正义之士不敢发声,成都王和皇后的斗争也开始了,而且一开始就很快进入白热化。
贾后任命了一个地方太守,贺兰闵不满意,又任了一个。新任的太守直接去把原来的太守杀了,贾后气的火冒三丈,跟贺兰闵开始针对朝中以及地方的人事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时不时要死几个官员,最后日日有新官任命,却几乎无人敢去上任。
谢帷一死,荆州刺史空下来,但排了十多个官员,这回也没一个敢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