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旺又问:“你们那两大口袋里头,装得是个啥呀?也没多大功夫就卖没了?”
凤来笑盈盈地接过话说:“还不就是家里种的蚕豆呗。”
不管怎么样,她暂时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刺球可以剥出毛栗换钱的事情。山上野生野长的东西,可没规定谁能摘谁不许摘的!到时候大家都去山上捡,影响收入啊!
兴旺听了哦了一声,没再往下问,眼看着马车坐满了人,也就挥动鞭,吆喝了一声驾,赶起车来。
个人回到蒋家,家里却是安静得很。似乎蒋吕氏和林氏她们都出去了。
蒋二牛第一件事是去灶屋找水喝,福来急着上茅房,凤来则拿着钱袋准备让蒋大拴高兴高兴。
还没等她的脚步走到蒋大拴门前,就听得一声很沉闷的钝响,象是什么东西从高处跌落,砸在地上的声音。
凤来愣了一愣,停下脚步分辨,应该是二婶住的西厢传出来的。
她一转身,便朝西厢的茅草屋跑了过去。
推开门的凤来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分明看见:二婶张氏摔在了地上,而她的脖上,还拴着一条不长的布绳;再往边上一看,布绳的另一头拴着一块份量不轻的石头。
张氏为了搓成这条布绳,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吧?
要知道,张氏虽然下半身不能动,双手还是活动如常的。由此可见,她自尽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凤来的小心脏跳得咚咚作响,她大声嚷道:“不好了,二婶出事了!”
嘴里说着话,因为害怕,她却并不敢靠近张氏。
蒋二牛听得凤来的喊声,步并作两步闯了进来,一见这情形,眉头便拧成了个大疙瘩,却还是快手快脚解开张氏脖上的绳,再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福来跟在蒋二牛身后,半张着嘴,惊魂不定地看着这一切。
蒋二牛分辨出,张氏绕在脖上的布绳,分明是她撕碎一件旧衣裳结成的。而那块石头,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弄到手的。
院里传来一个男声:“二牛兄弟,二牛兄弟!”
凤来闻声出来一看,见是堂伯蒋才富。他是这一带有名的法师,专干帮人驱鬼除魔的事情,据说本事了得。
“大伯。”凤来叫了一声。
蒋才富应着,抬脚走到西厢,只看了一眼,就估摸出了事情真相。
他镇定地分派着:“凤来、福来,你俩一个帮你二婶轻轻揉拨喉咙;另一个按压胸口;二牛兄弟,你去煮碗姜汤来。”
人立即照着蒋才富的指示去做。
凤来因为过紧张,走近张氏的时候,左脚绊着右脚,差点没把自己绊了个筋斗。
外头蒋吕氏领着多宝也回来了,一见众人围着张氏打转,粗嘎刺耳的声音说道:“又在起什么花样?还嫌不够折腾人吗?”
蒋才富回过头压低声音叫了声婶,然后才说:“秀英想不开上吊自尽哩,这会还没醒过来。”
蒋吕氏吓了一大跳:“她咋会想到自尽的?瘫在床上怎么个上吊法呐?还有救没救?”
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听上去底气不足的样。
蒋才富一挥手:“婶快些去捉一只大公鸡来。”
蒋吕氏脸上巳没了嚣张气焰,颠颠地跑着捉鸡去了。没多大会,她手上提着鸡回来,交给了蒋才富。
蒋才富接过来,拿手指掐破公鸡的红冠,把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张氏的右边鼻孔里。
凤来瞧着他诡异的举动,还真想不出这样做能有啥效果。
奇怪的是,张氏居然嘴里往外呼出气来,喉咙里也是格格有声。
蒋才富赶紧说:“你两个继续揉,不能停。”
福来帮着张氏顺喉咙,凤来则两只小手一下一下按压着张氏的胸口。
蒋二牛这时也端着一碗煮好的姜汤进了屋。
蒋吕氏面色阴沉地接过姜汤碗,待蒋二牛扶起张氏,便将姜汤灌到她嘴里。
张氏许是呛着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福来连忙抚着她的胸脯帮忙顺气。
等一大碗姜汤灌下去,张氏本来面青唇白,慢慢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凤来和其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张氏好歹算是活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