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老婆,不是囚犯,我不喜欢被拘在屋子里。再说了,我走得正,行得端,不怕你红嘴白牙地乱说一气。”槐花也不示弱地嚷。
阿团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我晓得,你始终看不上我是个瘸子,在你心里,别的男人都比我好”
他的语气里,是深重的无奈和悲哀。
槐花就不做声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同情阿团,反在心里嘀咕道:又不是我害你变成瘸子的。说到底,是你耍阴谋诡计把我娶进了门才是真的。
阿团自怨自哀了一会子,又突然象中了邪似的,扑过来撕扯槐花的裹在身上的被子。
槐花一边抵挡着阿团的进攻,一边小声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咋发疯啦我咋发疯啦”阿团气势汹汹地嚷:“我同自己老婆睡觉不行啊你难道不是我老婆啊老公睡老婆,天经地义,说到天边去,也是这个理儿”
阿团不管不顾地扒拉着槐花的被子,槐花若不依,他就开始动手打人,拳头打在槐花身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最后,槐花还是被阿团制服了。
没办法,槐花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在力气上输给男人;哪怕是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呢
阿团之所以会这样对槐花,是因为他想起了闵氏教他的一句话:赶紧让槐花怀个娃。等娃生下来,她就不会跟你再有二心了。
换句话说就是:槐花生了孩子,她就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啦
从这天起,阿团每天晚上都要强行和槐花睡一次。
不管槐花再不乐意,再手足并用地踢打、撕扯,阿团铁了心的要达到他的目的,那就是,让槐花怀上一个娃。
每一个夜里,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都要经历一番打斗,才能最终融合到一起。
阿团越来越残暴,而槐花的回击,也越来越凶狠,两个人几乎象在生死搏斗。
有几次,阿团的胳膊被槐花用嘴咬出了血;而槐花的身上也被阿团揍得青紫一片。
时间长了,阿团都适应这种方式了,要他用正常的方式,怕是他都不习惯。
而每次完事之后,槐花都会哭。
嘤嘤而泣,那股气憋在喉咙里,随时象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断了似的,听得人心里好不凄惨。
阿圆当然听见了。可他听见了又能如何
难道让他踹开房门冲进去,将阿团提溜到地上,拳打脚踢狠揍一顿
揍了之后呢
别人一定会说他疯了
说他疯了倒不打紧,若是别人识破他的内心,那叫他如何在蒋家村立足又如何面对槐花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拿牙齿咬着枕头,把气憋回肚子里。
有一回,他实在忍不住了,起床拉开了自已的门闩,不待迈出步去,最后却还是关好门,又躺在了床铺上。
还有一回,他气得把拳头塞进自己嘴里,咬得流了一滩血。
槐花老是这么哭,闵氏听不得。找了个机会训了槐花一顿:“你是被鬼迷了还是怎么着,天天夜里捏着嗓子眼哭,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家怎么委屈你了就差没把你当菩萨供着了,你还想如何”
槐花委屈得不得了,却只能死劲咬着嘴唇不吭声。夫妻两个床上的那点事,她哪有脸对婆婆说呀
就是说了又能怎样难不成闵氏还能帮着自己,责怪她儿子不成
“我看啊,就是闲出来的毛病。等春耕了,你和阿团、阿圆他们一块儿下地干活去我家可不养闲人。”闵氏恶狠狠地说。
不但如此,家里的家务活,也慢慢都搁在了槐花的身上。
原先该婆婆闵氏做的,她歇手不干了,全部转加给槐花;原来属于小姑子水秀干的,她受了闵氏的指使,也趁机躲懒,要不就偷工减料,最后还得槐花来干。
最可恶的是,水秀得了闵氏的撺掇,也看槐花不顺眼,动不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话说槐花帮水秀洗了衣裳,水秀反过来还嫌槐花拿棒槌使劲捶,把她的衣裳捶破了。
她指着槐花的鼻子骂:“不过让你洗两件衣裳,用得着这样使坏黑了心的东西,这样糟蹋我的衣裳,你又得了什么好”
其实呢,阿圆知道,水秀这件衣裳穿了好几年了,时间一长,布都洗薄了,容易破也是情有可原。
总不可能老是跟新的一样吧难不成一件衣裳还想穿一辈子
因此阿圆说了两句公道话:“水秀,你那衣裳穿了得有三年吧早都旧得不成样子了,上次还听你说不想要了呢怎么这会子这样宝贝起来”
水秀见阿圆揭穿自己,白了他一眼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同槐花说话,要你插的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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