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崔氏院里自然气象不同以往,崔氏身边的丫头们无不为崔氏暗自高兴,她们这面冷心热的太太终究是熬出来了,若说崔氏高兴不?那自然是喜在心里,乐在面儿上,就是锦衾也为自个儿主子喜得落泪。 秋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凌厉道:“她们别欺人太甚,凭什么她们过生辰就跟贺千秋一样,摆酒席,搭戏台,闹热的跟什么似地,偏我们铮哥儿过生辰,就要这般做贼般的?” 说着秋姨娘“啪”一把将筷箸扔到了地上,偌大的屋子里只有筷箸弹在地上的声响。 佟如荞嘴角瞥起笑意,能沉得住气,拿捏得住分寸,不怒不惊的人才能谋算大事,她这个弟弟倒是有了几分这样的意味。那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汉相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最后不照样是一雪前耻,风光无限?佟如荞冷眼斜睨眼前的饭菜,这又算得如何? 秋姨娘冷眼道:“我本早就说动老爷要为咱们璟哥儿办一场闹热的,却硬生生被大房给压下了。听说如今那铮哥儿,老爷就要给他谋差事了,凭什么她崔懿的儿女在外在内有头有脸,偏叫我们不得好?如今老爷也去她那比以前勤了,她崔懿倒是一时风光的紧。” 秋姨娘心下一亮,转眼看过去,只见人前一向娇柔的佟如荞此刻却是阴冷的可怖,嘴角冷笑着吐出恶毒的字眼来:“生生给她捏碎了,瞧着那猩艳艳的血,那才漂亮了…” 秋姨娘瞥眼看向自个儿悠哉的儿子恍若了悟般笑道:“怪道你们倒是镇定,却原来是有法子了。” 佟如璟冷嗤了一声道:“也要不了十年,过不了多久,崔氏便能眼睁睁看着她儿子往地狱里掉。”说完佟如璟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抬手一饮而尽。 过了几日,如蘅心下想着近日佟维信正为二哥佟如铮谋差事,想来二哥必是喜不自胜,因此携了素纨与瑶影便朝佟如铮的院子来,穿花度柳间转眼便到了院门口,如蘅提裙便笑着朝里走,恰巧遇见了伺候铮哥儿的丫头青缨正满脸愁色,手中不安地交错着。 青缨身子一颤,看见如蘅忙过来道:“姑娘来了。” 青缨愁色的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如蘅正诧异,便见青缨急的要掉泪道:“好姑娘快想想办法吧,这会子老爷正在书房里责骂二爷呢。” 只见青缨急着道:“我们也不知是怎么个缘故,只隐约着听老爷来找二爷,是为二爷寻了户部的什么差事,二爷似是不愿,想要去军营,老爷就气得责罚到这会儿,偏二爷不知怎么就拗起来,连老爷也不让。”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青缨点了头便立马去了,如蘅加快步伐来到书房,只听得里面响起了佟维信阴冷的声音:“逆子!我舍着脸给你谋得好职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倒敢跟我当面忤逆?这是谁教你的?成日里不学无术,只晓得舞枪弄棒,跟个草莽何异?难不成我养你教你至今,竟养出了个梁山莽夫?” 小郎君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更是透着坚定不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安邦定国?”佟维信冷嗤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这几个字?我都替你惭愧。” “你死了这条心!” 如蘅听了心下冷笑,顺者昌,逆者亡,哥哥不顺命,他就要把一个好好的小郎君当小娘子一样裹着脚,拘着养,生生断了后路么? “放肆!” 佟维信端的是风雨雷霆之势,脸色阴沉的入黑云一般,佟如铮却仍昂首坚定道:“儿子不敢忤逆父亲之意,但也决计不愿遵从父亲所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