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如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眉看向佟维信咧嘴笑道:“父亲要下江南?蘅儿也要去。” “蘅儿!小孩子又胡诌了,爷别挂心。”崔氏笑着一边打圆场,一边给小娘子作眼色。 佟维信一听,朗声笑起来,然后点了点小娘子的鼻梁道:“你大哥那是去办差,可不是去玩儿,再说了,你哥哥是小郎君,到了年岁就该出去打磨打磨,入个小职办办差,磨磨性子,你不一样,你是小娘子,哪有小娘子入朝办差的,莫不是咱们家蘅儿还想做个女相?” 佟维信手上一滞,嘴角笑意渐渐凝滞,眼角斜睨了崔氏,却是倏然笑着岔开话题道:“这小丫头,倒是吧嗒吧嗒跟我梆梆的,怪道老祖宗总说我们家蘅儿生的一张巧嘴像你。” 如蘅眼中一闪,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母亲总算没被佟维信的温言软语蒙了心思。 果然!佟维信眼角凝笑道:“这话倒是,一时忙于朝政,竟险些忘了,如今铮哥儿大了,也该和筠哥儿一样磨练了,以后也能有些个出息。”说着佟维信便向崔氏道:“你且放心,过几日我便安排铮哥儿的差事。” 只见小娘子独自生着闷气,撅着小嘴,皱着小包子脸,“啪嗒啪嗒”戳着碗里的饭,倒逗得一屋人都笑了,可没有人知道,笑得最开心却是如蘅。 “过些日子璟哥儿的生辰也该到了…”听着佟维信不大不小的声音,如蘅停下手中的动作,耳朵立即竖起来,暗自听着下面的话。 佟维信笑看了如蘅一眼,转头看向崔氏道:“我想着不如趁着这机会,让东西两府的孩子们都玩闹玩闹,摆上几个小桌子,如今我们也是难得和这些小辈们一起围着热闹,倒不如也加进去,看着小辈们欢喜,也只当是享天伦了。” 如蘅心下冷笑,这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精,知道的是给三房贺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长房嫡出过生辰呢。 嗬!当真以为她就是个赏一颗糖就忘了爹娘的人?如蘅眼睛一脸,扬着脸咧嘴笑道:“想。” 打眼望去,小娘子脸色一黯,有些可惜的支支吾吾道:“近些日子里老祖宗身子不大好,前些日子还喜欢逛园子,可这些日子都懒怠动弹,老祖宗一向喜欢身边的丫头们热闹,可前日老祖宗屋里的丫头玉钗和其他几个小丫头在屋子前面斗草玩,扰了老祖宗,挨了花袭一顿骂,差点没给撵出去,哭得泪人儿一样。” 说完如蘅瞥着眼瞧过去,佟维信沉着脸在冥思,崔氏在一旁瞧了,自是陪着笑道:“是了,老祖宗这几日身子不爽利,那宁寿堂清净的什么似地,平日里丫头们多闹腾,如今都跟没嘴的葫芦一样,若是我们这里大张旗鼓的摆桌子,只怕触到老人家不高兴,只当我们心里没有她了。” 默然片刻,佟维信沉声敛语道:“那该当如何?若不办倒也显不得咱们府里的体面,只当拘谨的连个小辈的生日也不能办。” 崔氏笑着道:“三房关起门来自个儿热闹一日,谁还能说个不是的?” 说完如蘅抬眼探询的看佟维信。 如蘅笑着道:“蘅儿想了个法子,我们东西两府其他房里的兄弟姐妹们,每人让小厨房送去一道最精致拿手的菜,这样聚在一起,既是一份心意,也解了难,七弟玩的开心,自然也是我们兄妹们情深连着心的,父亲说…蘅儿说的可行?” 如蘅咧嘴一笑,却不知心里正盘算着。佟维信转头搭着崔氏的手笑道:“小娘子和你一样,可见是你教的好。” 佟维信笑着点了点头,凝眸看着崔氏,崔氏嘴角微抿笑意,偏着头不说话。 看到锦衾和李妈妈眼角掩不住的笑意,瞥到崔氏微微红晕的脸和嘴角微漾的笑意。如蘅突然心中一阵酸涩,垂手紧紧攥着裙边儿,挣着手不愿意走。 李嬷嬷见自家姑娘没反应,只当小娘子不懂得个中隐晦,只得一旁扯着笑道。 如蘅再没法子,抬眼看到母亲难掩的幸福,心头一沉,跟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闷闷的。 如蘅紧紧攥着襦裙,垂着头,只对着崔氏方向道了福,便转身提裙而去。脸上虽是克制着,可那眼中的泪却是尽流到了心里。 如蘅没说话,抬眼看了看身后立着的几个丫头婆子淡淡道:“你们都先回去准备着,我和李妈妈还有素纨去老祖宗那儿玩一会儿便回去歇息了。” 如蘅抬步慢慢的走着,李嬷嬷与素纨在一旁跟着,沉寂的长廊只听得小娘子冷冷的声音道:“到时候放话下去,叫小厨房的人随便选样菜色便是了,这些杂事,没得别来巴巴儿地问。” 如蘅停下步子,冷笑一声道:“给东府芜姐姐也通个声儿,她一向不喜三房,自然也懂得。再者…” 李嬷嬷凝着笑,抬眉道:“姑娘且放心,老婆子知道怎么做。” 李嬷嬷笑着跟上,却不知不觉发现自家姑娘个头长了,心智也成熟了,别人不晓得,她却是晓得的,老太太这几日虽是身子懒怠,但也不是大事儿,刚刚小娘子一番话虽夸张了些,但也搀着事实。话啊,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一搀和,谁也辨不出真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