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前生日暮,剖腹取子归途。 怎渡?怎渡?惊起一世变故! 竹马昏弟乱宫。 淑媛归来,此生何去何从? 这一睡,竟是漫长无比,急得将军府上下忙乱不堪。 舅妈戴氏,在此时声称染上了风寒,不便照料外甥女,由着一帮得不到主子发话的丫鬟婆子们瞎忙活。 有时候,下人们退去,他会独自前来看望外甥女:“月儿啊,你这个孩子,怎么就是不肯醒来呢?” 任由丫鬟灌下汤药和流食,终于,她在第七天的晚上静静地醒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秋香应和一声,匆匆去书房取来文房四宝,以及一个可以在榻上使用的小桌子。 沈静璇在桌前坐好,披上披风,接过秋香端来的水,头却不曾抬一下。 良久,她终于抿了一口水,又指了指床头另一侧的屏风:“金丝楠木盒。” 沈静璇抽出一叠银票:“我醒来的事,不要知会任何人。拿着这笔银子,去安排一些门路,帮我盯着安国公府,以及荣华街柳叶巷里面的冯娘子冯萱。还有,方氏相府以及老宅,冯氏靖宁侯府,都给我盯好了。有什么涉及安国公府的消息,立即通知我。” 表小姐落水醒来,怎么忽然之间性情大变了?她不是一向主张息事宁人的吗? 沈静璇看了她们一眼,知道多说无益,便懒得解释,干脆摆摆手:“去吧,秋香,记得,要低调些,不要叫人看到了,特别要避开夫人的人。” 秋芬则有点不高兴:“表小姐,您总是只信任秋香一个,有什么事,奴婢也可以帮您做的。只要您一句话,奴婢立刻帮您杀了方家大公子!” 闻言,秋芬当即欢喜了起来:“表小姐,可是要让奴婢替您报仇?” “表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秋芬不解,却因那里住着她的娘亲和兄长而有些雀跃。 “谁啊表小姐?难道是彭奎?他可是力大如山,是不是要找他教训方家大公子?”秋芬的好奇心被吊起,很是摩拳擦掌。 “表小姐,要是老爷不肯呢?”秋芬有点担心,表小姐居然要新的人手,难不成是对她和秋香不满意了吗? 她只得敷衍:“老爷那里不会有问题的。柳三光的小女儿,是安国公府长房的柳姨娘最疼的侄女。我将她要过来先让你们调|教着,今后要是回国公府,也好多一双耳朵。” 沈静璇却道:“我这不就是在安排报仇的事吗?你以为拿着刀剑嚷嚷着,冲上去砍两下才是报仇?” 如今表小姐愿意报仇了,即便她这个做丫鬟的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也不好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吧? 这么想着,秋芬不再拖延,准备下去给庄子那里送信,却在离去时回头问道:“那,表小姐,大公子和老爷问起来,奴婢该怎么说?” 看着秋芬垂下去的脑袋,沈静璇什么都明白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去吧。” 沈静璇看着空下来的屋子,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即便活过来了,很多细枝末节,很多重大转折,她还是两眼一抹黑,还是会因为闺阁女儿的身份无法知晓。 大仇要报,失去的孩子要再次怀上! 外面,风又起了。 事后,为了不给大舅惹事,且顾虑到自己在他人屋檐下求生的尴尬境地,她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一世,她怎能再那么愚蠢? 方名显会出现,方家大小姐,那个厚着脸皮求方贵妃吹枕边风,让圣上下旨,将她塞到清风枕边的无耻女人也会在。 她要狠下心肠,拼下一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