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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单身贵妇养成实录 > 两年

两年(第1页)

    “哪里也没有多好,但哪里都是刚刚好。她唱那什么红豆大红豆,边唱边跳比谁都卖力,跳完了,再偷偷贴膏药。她被糟老头摸,手就挡在这儿……”毛睿比划了一下大腿根儿,“哪里能摸,哪里不能摸,她说了算,可她还是能把所有糟老头治得服服帖帖。每一份她拿下的合同,她都亲了又亲,像小学生做手工一样,叠得整整齐齐才收进包里……”

    “等客户赏饭吃的人,哪个不是这样?媲”

    “她不是等客户赏饭吃,主动权在她手上,她要吃谁,就吃谁。丫”

    “这话倒也有道理。”

    “独独不吃我。”

    “谁让你说你喜欢她。”

    毛睿用小勺飞快地搅着咖啡,杯壁叮叮作响:“是,我一说我喜欢她,她笑得眼泪都下来了,眼泪一下来,妆都花了。接着她挽着我就去洗脸,用洗手液洗的,当时只找得到洗手液。她洗得可仔细了,洗完了她说,看看,着重看眼角,脖子,还喜欢吗?”

    “眼角有细纹了吧?”我揉了揉自己的,“你怎么说?”

    “我说喜欢啊,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天是一天。这不,这都喜欢多少天了?都论了年了。”

    这一次,毛睿不是我的客户了,他买了单。之前我们用餐,每每在我买单之前他总再多点一份甜点,让我带回宏利,和包括秦媛在内的同事分享。这会儿想想,千千万的同事也不过是她秦媛一人的烟雾弹。

    那辆黑色大众就停在咖啡厅的斜对面。

    我又坐回了座位:“走吧,你先走吧。等会儿我走后门。”

    毛睿闲着也是闲着:“什么情况?”

    “我被跟踪了。”

    毛睿大咧咧地东张西望,在我的指引下,锁定了那辆黑色大众。他热血地拔腿就走,说我去给你打探打探。

    而后,毛睿若无其事地途径了它两次,便给我打来了电话:“亲爱的,这司机我见过。”

    “你见过?”我意外。

    “他和我爸的司机有过冲突,脑袋被开花了,头位置,有一块长不出头发。当时是我带着钱去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嘶……他是哪家的狗腿子来着……”

    “给我想,使劲想。”我催促。

    “忘了忘了!全北京有多少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家啊!”

    “算了。”我挂断了电话。

    这时,那辆黑色大众也不打自招似的,缓缓启动,驶走了。那司机也认出了毛睿。

    全北京的有钱人家数不胜数,但渺小如我,有幸结识的也不过就是于家的于四公子。真相就这样浮出水面,他是于家的御用司机,而并非史迪文花花小钱,雇的半吊子。

    也就是说,这离别的第一回合,史迪文没输,我也没赢,充其量打了个平手。

    我莫名的火冒三丈,像是被人耍了似的。但抽丝剥茧,这里头哪有史迪文的戏份,不过是我妄自揣测,自己耍了自己,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火冒三丈。我不要平手,赢不了,那我宁可输。

    于是,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资源,旧同事也好,业内的泛泛之交也罢,旁敲侧击了史迪文的消息。

    史迪文在福斯外汇顺风顺水,交易部为了欢迎他,还在某高级西餐厅专门举办了一次餐会。餐会上,史迪文谈笑风生,并演奏了一曲钢琴曲,曲子是入门级水平,但他游刃有余的身姿,还是惊艳四座。

    令人惊艳的,还有他的交易理念,无险不乐,无乐不险。可相对地,他有他不可动摇的止损原则,不管大环境风云莫测,更不管数据面合理抑或不合理,止损是他万无一失的保护伞。

    此外,还有人说,他和汪水水仍有亲密私交。

    这下好了,离别后的第二回合,我又输了。论重新出发,他有如一颗出膛的子弹。我再怎么撒丫子,也望尘莫及。

    我悄无声息地搬了家,换了号码。

    对于于小界,我也不得再去和他理论。他若披上他于家于四公子的披风,将无所不能。他若要找到我,挖地三尺也能将我挖出来。

    搬家后,于家的那位御用司机没有再露过面。

    但在整个盛夏,我草木皆兵,谁人都像探子。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谁要看我,都像是监视,谁要不看,更是欲盖弥彰。锁定了探子,我还要进一步分析,他们是通通受命于于小界,还是这其中,也有史迪文的重在参与。

    那时,我甚至严禁我妈前来:“妈,可能您也在他们的监视中,您一来,不就把我暴露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束手无策:“你不是说,有人在监视你了,那不就代表,你早就暴露了?”

    “万一是我多心了呢?万一他们还没找到我呢?”

    “不是万一啊!小荷,你是真的太多心了!”

    随着夏去秋来,我的神经兮兮才渐渐消退。我在屋后种了青椒和豆角,收获后,分给邻里。另外,我还时不时代为照顾他们的小孩或花草,代收信件,三缺一的时候,我也能打上八圈。久而久之,我世俗不容的腹部,也被他们容了下,邻里间好不和睦。

    我还结交了一票的妈妈友,探讨增重了几十斤,尿不尿频,缺不缺钙,胎位如何矫正,以及胎教的中西方优劣性。

    深秋,我毕业了一期操盘手初级培训课程,并着手投递履历。重操旧业是捷径,操盘学归学,市场部仍是我的首选。

    正轨虽姗姗才进入,可也总算是进入了。

    两年后。上海。

    梅龙镇广场二十六层。

    洗手间里,我和donna并排立在水池前补妆。donna大方地从化妆包里翻出一支迪奥的唇膏给我:“喏,这个樱桃色,更适合你。”

    我倒也不推托,仔细涂上:“还是你有眼光。”

    “真的不去?”donna还锲而不舍,“everybody-knows,乔先生做东,还是给他面子的好。”

    “咱们安华外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少我一个,谁注意得到?”

    “你呀,总当自己是无名小卒。来了不到两年,做到销售部的副手,可以了你。可话说回来,也就是因为你总当自己是无名小卒,啧,人人都抢着和你交好。”donna喷上香水。

    “这我倒是承认,我儿子都会背小九九了,我自然比你一个美艳的秘书无害。”我将唇膏还给donna,“对了,上次你和我说,你有意进销售部,认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秘书哪里是长久之计?哎,下回再详谈,万一……”donna看看表,“两小时之后,乔先生被我迷了个神魂颠倒……”

    “嗯,你上次说万一赵先生,上上次说万一孙先生,上上上次……”

    “妈咪,”donna机灵地打断我,“六点了哦,你儿子在等你了哦。”

    从梅龙镇广场步行回家,要半个小时。那是我能租到的最方便,最便宜的房子。任何大都市都有它光鲜的一面,和来不及变得光鲜的另一面,上海亦不例外。我每一次穿着ferragamo的鞋子,一声一声步上那座危楼,都会暗暗发笑。

    雷打不动的一室一厅,有霉味,也有蟑螂出没,月租金四千。至于厚福的保姆,八点到十九点,每逢周六放假,法定节假日放假,一个月,又是四千。

    donna打来电话时,保姆正要走。donna尖着把嗓子:“何荷,乔先生按人头订了位,少你一个,空着把椅子。”

    “空着把椅子?撤走啊。”我将保姆送到玄关。

    “乔先生比我们先到,我们总不好当着他做小动作啊。”

    “找个不起眼的迎宾小姐,代坐一会儿,光吃不说。他不过是按人头订位,又没有指纹验证。”

    donna直喘大气:“不起眼?一个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坐在我们安华精英中间,要是不起眼,我整套迪奥送你。总之,我们说了你有要事缠身,稍后就到。乔先生的面子你可以不给,老板的呢?我们要不要把老板从普吉岛叫回来的位?”

    挂了电话,我回到房间。

    厚福正在大床中央弹跳,最后一下,一跳一坐,渐缓地颤了三颤。

    我提醒他:“喊妈妈。”

    他这才放下身段:“妈妈。”

    “乖。”我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脑门儿,随后走到了房间窗口。打开窗,四周都是各家晾晒的衣物,从里到外无所不有。我喊住保姆:“钱阿姨!”

    保姆仰头,直截了当地伸出两个手指头,意为加班费两百。

    我出发在即,厚福才识时务:“妈妈抱!”

    我折回去拥抱他:“乖,以后妈妈回来要主动和妈妈打招呼,不主动的下场,就是妈妈要再出去嗨皮一会儿。”

    就这样,我和厚福在分别了十小时后,团聚了五分钟,便又再度分别。

    是,他是个男孩儿。

    两年前当医生将他从我双-腿之间拖出来,说是个男孩儿时,我回光返照似的大吼道:“住手,你们休想给我调包!休想!”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将厚福托到我面前,展示了他的那话儿。

    但我早就顺口了叫他厚福。他姓何,名翱,翱翔的翱,是我爸花重金,求来的名字。

    乔先生此行来上海,下榻璞丽酒店。他是榜上有名的个人投资者,主要涉足黄金,物业以及外汇领域。两个月前,乔先生将他60%的外汇资金调拨到了我们安华外汇,两个月后的今天,他深表满意,并绅士地设下了答谢宴。答谢宴,也就就近设在了璞丽酒店。

    这是我第一次和乔先生面对面。论外表,他其貌不扬,五十二岁的年纪,干枯,微微驼背,但佼佼者的风度还是有的,华侨腔也常常令在座女子痴痴迷迷。

    我姗姗来迟,自罚了三杯,落座后,观察身边的donna:“乔先生还没有神魂颠倒的苗头,你倒是在两眼冒红心。”

    “不是为他……”donna兴奋得屁股底下长了刺,扭来扭去。

    我没接下文,目光莫名的直愣愣地:“喏,那不是还有把空椅子?谁啊?”

    “我就是为他……”

    这回,donna的话还是只说到了一半。那人回来了,他刚刚是去了洗手间,又或是……去吸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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