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卡芙首席祭司大宅,夜色渐深,。
洛比-格罗布鲁斯的卧室中。黯淡的烛光下,淡黄色的奥术记忆水晶微微发亮,映出一张漂亮的少女面孔。那是阿克芙莉亚她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完全没有意识,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无瑕的纯真之美。
“咳咳”
披黑袍的男人用手掩着嘴、看上去十分羸弱这有些奇怪,首席祭司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健康的。不过现在,这间卧室里却充斥着病人的气味,当然,这是只有经验丰富的医生才能嗅到的。
在手中一块闪亮的小面板上按了几下、确定命令已经被接受后,他才舒了口气、靠到椅背上。又一个目标已经达成,他暂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就像中了一枪似的、男人猛地转过身来、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半边面孔;门并没有锁,洛莉丝-金雾就站在门边敲门只是一个礼仪性的提示,她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是你啊。”
祭司放松了戒备、转回身去在抽屉里摸索了一下、又在脸上一抹。等他再次面向洛莉丝的时候,困倦和疲惫似乎都已被一扫而空,他又是那个永远沉着冷静、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首席祭司,洛比-格罗布鲁斯了。
“洛比你,还好吧?”
“我更喜欢你叫我格罗布鲁斯。看来你经常在夜里到处游荡,为什么,睡不着?”
洛莉丝略微一惊,眼神黯淡下去。
“是的,格罗布鲁斯大人。”
“你在想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祭司的眼神冷峻中不乏温煦最近他对她的态度急剧转变,说起来就是那天晚上,祭司突兀地“吐露心声”之后的事了。洛莉丝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这个站在达卡芙权力巅峰的男人会对自己动真心;反过来,她也同样不肯相信自己也已经堕入情网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合逻辑、可笑荒唐。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最近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不过是小病,不用在意。”
虚与委蛇的交谈点到即止、在重重修饰过的词句中,谁也无法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真意。但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两人的目光交错了一瞬;而这一瞬所能交换的信息、已经足以让彼此明了一切了。
洛莉丝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
在祭司阴暗得灼人的逼视中,洛莉丝下定决心般攥紧了衣领、抬起头:“洛比格罗布鲁斯大人,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女孩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目光。“你最近给人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在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更狡猾,更优雅,但没有现在这么阴郁。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祭司表面上不动声色,洛莉丝也并没注意到他隐藏在阴影中的手那只手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就像遭到冲击的精神病人那样。
气氛波澜不惊,洛莉丝也得以安心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关于你的计划,无论它顺利与否,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瞒着我。我也一样痛恨战争、痛恨那种毫无意义的对峙,所以我不会阻碍你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你我知道我没什么能力,但至少当你疲惫的时候,我可以”
女孩按住胸口、脸微微有些红。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清楚了。
“真是令人感动。”祭司不为所动、对起手指:“那么,你认为我的计划是什么?”
洛莉丝显得有些迷惑:“不是为达卡芙和费伦求得和平吗?”
“和平和平。”祭司有些出神、嘴里反复念了几遍这个词。“多美啊,和平。没有战争,没有动乱,没有伤痛。但是和平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来保证的,你得首先毁灭所有攫权者、野心家和战争狂人,还要让所有人相信、他们彼此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和平,说着很简单,但一旦着手去做、却是难上加难啊。”
“但是你说过”
“别慌张,洛莉丝。我当然不会背叛‘我’的理想,不过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就算这样你还是信得过我的话,尽管跟来好了。”
洛莉丝眨眨眼睛,似乎没完全弄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凭借本能抓住了一点可疑的信息。
“漫长的过程你想要做什么?现在的情形不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吗,只要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费伦和达卡芙间的仇恨早晚会消融殆尽吧,到时候和平不就来临了?”
“你真的真么想?”
昏黄烛火的暗色阴影像面具一样涂在男人脸上,显出一种鬼魅般的险恶神色即使这不是他的本意。
“有什么错吗?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现在又已经变成现实了。这不是很好吗?”
“真是天真啊。”祭司重重叹了口气、越加犀利地逼视着她。“积累了两千年的仇恨。那些一直被互相敌对的教义熏陶着的人,那些视对方为毕生死敌的狂热分子,会有这么容易就被感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