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边,幽暗静谧。黑色路虎停在海岸边,舒云歌背靠着座椅,双手轻柔着额头两边。酒喝的太猛,她一个劲觉得头晕。 不多时候,傅晋臣提着一个药袋走回来。他拉开车门上去,反手将袋子丢给身边的人,道:“醒酒药。” 眼见她喝了药,傅晋臣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你住在哪里?” 傅晋臣将车开上高速路,车速保持平稳。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启扣,深邃的双眸盯着前方的路面,薄唇轻抿。 男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舒云歌心头闪动,低头盯着她同样纤细的五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曾经,他总是用他温暖的手掌,牵着她的手,紧紧交握。 黑色路虎矫捷的身影,很快停在一片别墅区外。傅晋臣将车靠在路边,沉声道:“到了。”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前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舒云歌尴尬的低下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你……”她紧咬着唇,紧张的面无血色。他全都知道了吗? 他的眼神凛冽,舒云歌眉心紧蹙,不得不点头,“是。” 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唇边滑过一丝冷笑。明明已经证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他的心里还在期待什么侥幸,或者自欺欺人这些都是误会吗? 傅东亭亲自出手办的事情,素来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他从来不会做任何无把握的决定,只要是他认定的,自然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如同当初,傅沐两家的婚事。因为傅东亭的一句话,傅晋臣就要跟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登记结婚,只有他同意结婚,傅东亭才肯在傅氏给他一席之地。可惜,这么个分公司总裁的职位,也是他爸施舍给他的。 傅晋臣凉薄的唇微勾,眼底的神情嘲弄。为什么他的人生,无情的被人操纵在手,而他却连一个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缓缓平复下心底的怒火,傅晋臣抬起深壑的眸子,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呵呵,”傅晋臣剑眉紧蹙,望着身边的人,轻笑道:“你也跟他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是吗?” 舒云歌坚定的摇头,哽咽道:“晋臣,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让你们父子不合,更不想让你一无所有!” “晋臣,”舒云歌眉头紧蹙,“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拉开车门,提着包走下去。 身后的男人蓦然开口,舒云歌惊喜的转过头,却没有等到她想听的话。 “我明白的,”舒云歌淡淡笑了笑,明亮的黑眸落在他的眼底,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不久,黑色路虎驶走,舒云歌定定望着远去的车身,眼角滚下一串热泪。如果她的生活中失去他,她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 推开别墅的大门,舒云歌站在玄关处换鞋。她脚跟还没站稳,只听‘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吊灯刺眼的亮起来。 莫劲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看向她的目光阴沉,“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在家,这样就没人打扰你跟你的初恋情人私会?” 莫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沙发里。他俯下身,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吼道:“舒云歌,因为我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想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舒云歌笑了笑,眼底的神情嘲弄,“莫劲,如果我想给你戴绿帽子,还用等到今天吗?” 冷冷推开他掐在脖颈中的手,舒云歌直起身,拢起散落的碎发,笑道:“我虽然嫁给你,但是我们早就说好是互相利用,所以我不欠你什么!” “贱?”舒云歌瞥着他,眼底的神情冷冽。她忽然弯下腰,俏脸抵在他的面前,嘲笑道:“你娶我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年轻漂亮,能够帮你应酬生意上的那些男人吗?莫劲,你都肯让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出去拉生意,我跟别人见个面都不行吗?我们到底谁更贱?!” 回手拾起皮包,舒云歌转身往楼上走,同时把家里的佣人喊出来,“给先生把药吃了,在书房的第二格抽屉里。” 回到卧室,舒云歌将门反锁。她背靠着门板,听到佣人搀扶着吃过药的莫劲上楼,将他安置在另外一间卧室。 舒云歌偏过头,望着镜中黯淡的容颜,心底的滋味复杂。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每天都过着如此煎熬的生活。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四少。”管家亲自迎上前。 “老爷应酬喝多了些,太太照顾着,让我等您回来。”管家端来一碗热茶,递到傅晋臣手里。 “四少奶奶呢?”傅晋臣喝了两口茶,水里加了冰糖,甜度刚好。 傅晋臣起身往楼上走,管家收了茶碗,吩咐佣人们将大门锁好。 推开卧室的门,那股淡淡的幽香飘来。傅晋臣脱掉外套,轻轻走到床边。 傅晋臣弯腰坐下来,伸手抽走她抱着的娃娃,反手放在床头柜上。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要抱个娃娃,毛病真多! 傅晋臣薄唇微勾,眼神落在沐良的脸颊,起伏的情绪复杂。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穿着一身让人吐血的夸张衣服,一张脸涂成恶心的调色盘,最要命的是她脑袋上还紫色的假发套。 不过看到她涂着血红的唇膏,他霎时就失去跟她说话的欲望。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如此丑陋的女人,偏偏又生着一双灵动的眼眸。 蜷起手指,傅晋臣轻轻弹在她的额前,脸色薄怒,“大骗子!” 沐良睡梦中遭到袭击,不适的皱眉,本能的侧过脸。她小脸皱巴巴的,撅起嘴巴不知道嘟哝着什么,很快又再度睡着。 “你回来了。”怀里人低低呓语,傅晋臣都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做梦。 怀里的人呼吸声均匀,傅晋臣确定她并没有醒来。 她闭着眼睛,睡颜安稳。傅晋臣低头,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的安睡的脸庞,薄唇渐渐轻抿成一条直线。 这种并非你情我愿的开始,又将意味着,他和她的结局会怎样收场? “四少奶奶。”佣人们看到她,全都恭敬的打招呼。 好像找不到可以插手的事情,沐良微感失望。她看了半天,发现因为她的存在,反而让佣人们紧张不已。 前方打扫庭院的佣人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沐良认识她,她算是家里的老人,平时总跟在尤储秀身边伺候。 不过吸引沐良眼球的并非她的神态,而是她粗粗的脖颈中戴着的那条丝巾。 “四少奶奶,您有吩咐?”红姐看到她盯着自己看,殷勤的走过来。她站在沐良面前,下意识抬手拨弄了下脖颈里的丝巾。 沐良回到卧室拿起皮包,无视还在浴室里的傅晋臣,气的早饭都没吃。 …… “嗯,”宋爱瑜点点头,问道:“妈妈呢?” 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宋爱瑜又问,“外公呢?” “外公身体不舒服?” “还好,”佣人倒了水给她,“医生来检查过,说需要多休息。” “是。”佣人转身离开。 拿掉挂在墙上的画框,宋爱瑜将手机举到保险柜前,照着数字按键。她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是她的生日,一个个数字输入进去后,果然应声打开。 摸黑走出书房,宋爱瑜终于安心下来。外公的股权是她的,妈妈的心也是她的,即使沐良是宋家的真公主又怎么样?一无所有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推开书房的门,宋儒风立刻发觉不对。也许是因为最近家里的事情,他在门边做了记号,所以有人私自进来,他都能看到痕迹。 虽然拍摄的画面黑暗,但那隐约的手机亮光,依旧能够照出那张熟悉的侧脸。一个他从小抱大的孩子,宋儒风即使眼睛昏花,可又怎么会把她认错? 宋儒风偏过头,关掉电脑,脸色沉寂。宋氏是他与妻子毕生的心血,让他交给一个外人,哪怕这个孩子是他养大的,终究不是宋家的血脉,到底不会是一条心。 “外公早,妈妈早。”宋爱瑜拉开椅子,脸色红润。 “昨晚我签了一份合约。”宋爱瑜得意的仰起脸,看向宋儒风,“外公,我很棒吧?” 宋爱瑜难掩欢喜,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宋儒风的下文。按照道理说,如果她提升为公司的总经理,理应持有公司的股权。 宋清华点头,“爸,我知道怎么做。” 看着外公走到院子里锻炼,宋爱瑜收回怀疑的目光。应该是她多想了,反正遗嘱里都写着股权给她,自然早晚都是他的。也许外公只是担心股东们不服她,想要一步步来吧。 沐良追问是什么中药,化验的医生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医生说,那中药里面应该含有避孕的成分。如果长时间服用,便会造成不孕不育。 回到公司,沐良整个下午情绪都低迷。下班后,她都没顾上跟乔笛打招呼,第一个离开公司打开车回到家。 “四少奶奶。”佣人正在准备晚饭。 “好的。”佣人回身打开柜子,将当归取出来一些给他。 “是,”佣人肯定的点头,“大少奶奶昨天回娘家,这是她新带回来的。” 厨房的侧面,尤储秀本来吩咐姚琴进来看看晚饭的准备情况,结果她就看到沐良刚刚离开的身影。 佣人将东西收拾好,回道:“四少奶奶说,要用大少奶奶拿回来的当归炖鸡汤。”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