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很是关心我的身体,每天他都会叫我准时吃饭,休息。他说流产不可忽视,否则会留下后遗症。虽然他说这句话时很冷漠,但我又有何资格去怪他。某人说,女人不能做对不起男人的事,做了,你便给自己的一辈子套了枷锁。可是这世界是没有真正自由。
我把自己困在这场伤痛中,他又何尝好受。对他,我唯一能弥补的便是相信他,相信他会给我幸福。我把这些不能对林西讲的话告诉杨毅,杨毅拍着我的肩膀,镇重且羡慕道,“林西好样的!我果真没看错人,陆菲,你今日得此男人,夫复何求!”
夫复何求?丫的,怎么听?怎么说?我总觉得自己像个罪人,而林西就是那把我从万恶生源解救出来的救世主。我推开杨毅,不服气,学着她说话时的模样,“我靠,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我?”杨毅指着自己,“我要是卖你,绝不会这么便宜,怎么着也让林西丫的给我个十万八万的。如今倒好,没得半毛钱,还得成日给你排忧解难。”她一脸泄气,旋即转身抬头,如同恍然大悟了一般,“不行,不行,我绝不能这么对自己?”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莫名她突来的话题转移。她转头看着我,“我可不要像你手记中那样,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的。水深火热的日子不是我的追求,不是---”她神神叨叨在我旁边。
我敲醒她的脑袋,“少胡说八道了,楼下那个人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我从窗口看去,杨毅拍拍头,一溜烟似的消失在我面前。
走过春风怡荡的季节,很快我的大二日子迎来了桃红柳绿。这半年来,我一有空便回家探望陆汉康,他的咳嗽病也有了气色。我终于放下担心,全力专心在我的学习上。继续深造是陆汉康对我的希冀。重复2010年的自己,虽对我并非难事,但我不得不考虑那份欠款协议。我不能把重担抛给他,一如一年前我不能不管陆伟。
其间,我写了很多封信与方玲,却一封都没收到答复,方强更是常常不在家。听方母说,下半年,方强也打算离开清城。当然,我更没有江源的任何消息。他当初的不告而别已经明白告诉我,他不想再见我。至于罗飞,父亲告诉我,他曾来过家里好几次,每次都带着大包小包,临走时还要塞给父亲一个信封。而我每次回家探望时,都无缘见到罗飞的身影。父亲小心翼翼把几十个信封收好,他嘱咐我到了时机就还给罗飞。我懂罗飞的好意,却不明白父亲的话。
踱步在陆家背后的那条泥泞小巷,一样的路,一样的人,却异常宁静安详。想想这三年来我一直躲闪的世界,如今已是人去宴散。回头望去,那些烟花灿烂的季节仿若昨日之梦,真切而彷徨。书中说,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可我还要在时间隧道里停留多久?等待,有一个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
奈何,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