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汉捂着心口愣了一下,但脸上仍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他哼了一声,不甘心地看着霍岩说,“坐牢又怎么样?最多三年,出来之后还是一条好汉。再说,判决书就要生效了,法院是不可能改判的,你能奈我何?”
“呵,我倒要看看是法理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真相那一边。“霍岩居高临下地看着关知汉,眉毛扬了扬。
他气定神闲地转身,回头对着警车后面朗声喊道,“师娘,来都来了,怎么不见见你的前夫呢。”
我们这才注意到,警车后面,停了一辆白色的大众轿车。原本在黑夜中就像是一团白影子,经过霍岩这一提醒现在看清楚了。
霍岩话音刚落,那辆帕萨特灯光车头的大灯闪了一下,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风衣,从黑暗中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关知汉一看到她立即面如死灰,“晓萍,你真的来了?”他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嘴角有些抽动,“刚刚你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那个被叫做“晓萍”的女人缓缓地走近他身边,我这才注意到她挽着头发,深紫色的镂空长裙衬得整个人显得特别典雅。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去看他,那张脸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白,皮肤可以说是保养的极好,吹弹可破。
没想到关知汉竟然有难堪的时候,他看到晓萍立即自己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有些哽咽说,“别看了!不好看,会吓到你。”
“我以为我的隐忍和宽容,会让你学会自省、学会长大;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没有及时制止你,所以你才会一步一步酿成大祸,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毁了你自己。”晓萍的声音清雅的,就像是黑暗夜色下的一抹幽兰,透着一股超然出世的味道,
关知汉一听她说话,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呜呜呜”的话都说不完整,“晓萍,你别这么说。我根本没想过还能见到你……”
“我们两个人一路走来,也算是相爱一场。只是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那些形而上学的东西,才是真正害了你。今天我连夜从徐州赶过来,就是对自己曾经的放任深感忏悔,我想给兰兰讨个公道。”
“我是她的姑姑,却亲手把她推入了魔坑,我也有罪。”她的声音平淡,却字字带血,她弯腰看着埋头痛哭的关知汉,竟然一点也不嫌弃,“你还记得我们的学生蔡康吗?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的父亲蔡正堂检察官已经被纪委谈话了,我刚刚打电话也是想让你点到而止。可是你不听我的话,这一次没人再保你了。”
关知汉愣了一下,抬起那张污秽不堪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女人拿出纸巾自信地为他擦脸,“知汉,别哭啦。我们虽然都是贫寒子弟,但都是知识分子,饱读圣贤书,为人师表。既然做了错事,更要勇于承担。”
关知汉的身上还散发着臭罐头的味道,晓萍喃喃地说,“其实说我爱你,倒不如说是我害了你。退休之后,我一直在青门山念经拜佛,想为兰兰超度。但是今天,我忽然发现了,渡人不如渡己。”
“我今天跟着霍先生的直升飞机过来,就是为了渡我,也渡你。”
关知汉闻言,惊恐地看着晓萍,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不!晓萍!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为你好。”晓萍的眼神稍有波动,“我比你大十二岁,性格也温吞,又是父母包办婚姻,所以你觉得没什么挑战,一直执着于找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研究的就是心理学。我以前认为存在即是合理,所以不打算过多干预,今天我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