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他们怎么这么有耐心?刚才有几人不都开始想骂人了吗?
按她的计划,故意迟到,让这些读书人多等一会儿,一方是晒晒太阳让他们多点血气,另一方却是想让他们故意发怒质问,她才好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没成想,这些人竟是礼貌问好?
傅卿当然想不到全是因为她先前在比试后给柴兴宁的那一巴掌的震慑。
即便心有不满,他们也没人敢直接对傅卿开火,生怕当中被抽。
谢知礼看出傅卿的疑惑,心里暗自发笑,她果然是故意的,不过他没真笑出来,这还在上课呢,不能拆台,再者,她今日偏袒那个李大胖,明明是他挑衅在先,竟还让他们道歉,所以他不能笑,他得冷漠点!
傅卿环视四周,果然每个人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她轻咳了一声,该嘲讽的还是得嘲讽,“这便是你们来上课的态度?”
众人:“……”
到底是谁的态度不好!
到底是谁迟到了半个时辰!
闻言,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卿。
“不服气?”傅卿问。
众人虽没有开口,却是一脸不服。
傅卿微微一笑,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效果,好歹也是有不服气的气势在,“唐玉辛在吗?”
谢知礼看着傅卿,为什么要喊那个小白脸!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唐玉辛施施然从人堆里走出来,“傅先生。”
傅卿指着唐玉辛,“你们看看他,再看看你们,觉得你们有什么差别?”
什么差别?
唐玉辛一身劲装,不同于先前的大秀袍子,看着就特别利落,尤其是披肩竖冠的头发也用一根发带绑在了脑后。再配着他那张白玉似的脸,更是风姿飒爽。
可这有什么差别呢?
众人眨眨眼。
罗吉瑞等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们很快看到谢知礼摸着自己的袖子,似乎在找什么,摸索一会儿后,他竟是从袖子内里抽出一根带子,把自己那宽大的袖子绑起来,如法炮制,剩下的袖子也很快绑好了。
这、这……
这是什么操作?
谢知礼直接从人群里站出来,“来上射御的课,自然该穿利索的衣服,像你们这般的大袖子,难不成是来唱曲儿的?”
目睹谢知礼一系列神操作的罗吉瑞三人:“……”
但不明就里的众人听到谢知礼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除了唐玉辛,傅卿也是一身劲装,连站出来说话的谢知礼也是。
傅卿顺着谢知礼的话说下去,“方才我过来时,你们便是这般,所以我刻意在旁边多等了许久,你们却无一人去换衣服,显然是不想上射御的课。”
众人:“……”
不是,没有,我们不敢。
傅卿笑着摆摆手,“这倒不算什么。”
眼看着傅卿脸上带笑,众人越发觉得惶恐,当时柴兴宁被抽的时候,她就是带着这种好看的笑啊!
“你们怠慢我,怠慢射御的课不算什么,不过……”傅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乡试为两日,州试为三日,省试为三日,进京考取进士便需五日,考试期间只能呆在分配的地方,那地方不过是几块木板子搭建出来的,不防冻也不隔热,就连一日三餐也多是吃些干粮果腹,遇到天寒地冻,或是酷暑炙烤,你们该如何?拿你们这孱弱的身子骨去扛还是想直接病死在考场里面?我听闻先前有读书人第一日就没抗住,半夜病死在里面,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体都发臭了。”
“……”
众人惊恐的看着傅卿,往年听闻时,他们觉得只是一些乡间传闻而已,往日那些个传闻里,荒诞的连闹鬼都有,听过笑过就算了。
但这会儿,从傅卿嘴里说出来,再套到自己的身上,他们就觉得很是恐怖。
乡试还好,众人多是在临近的镇子上统一考试的,且都是春日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能够适应的温度,在考场里的两日,除了不幸被分配到厕所旁边应试的读书人外,其余人等甚至愿意憋着不上厕所,生怕被盖上屎戳子。但后面的考试,州试、省试甚至上京赶考,他们都得统一进城,起码离家都是上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
每个地方的气候不同,有的寒冷有的酷热,加上水土不服等等各种因素,众人脸色都白了。
刚才只是在马场上晒了半个时辰,他们就觉得受不住了,若真是像傅卿说的那样,他们病在考场上,亦或是还没上场就已经病倒了,该如何去思考应答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