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听没听见,当这女子在窗前凝望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少年公子笑了笑,继续道,“世人皆羡我生在富贵之家,那是因为他们爱慕香车宝马,爱慕荣华。可是那香车宝马,那富贵荣华,又怎么比得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从此句着眼,便不难揣摩这女子的心情,她的神态,也就不难画出了。”
少年公子说着,拿过宣纸画笔,笔走龙蛇,在宣纸上描摹了起来,不多时,在宣纸上就出现了姜楠的倩影,站在窗边,凝望着窗外。少年公子所说的气质,所说的心境,此刻竟全部通过那一幅画表现来了出来,恍然间看去,甚至还会以为,姜楠真的跑入了画中。
画师眼睛一亮,击节叹道:“妙啊!公子的这幅画如同神来之笔,光是这一副,便让我这开了三十年的画馆无地自容啊!”
“谬赞了。”少年公子谦虚地说道,但是他神情自傲,却没有丝毫谦虚的样子。
“那个人也应该到了吧?”等着画师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两幅墨宝给珍藏起来之后,少年公子淡然地说道。
画师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的人如今还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不过那人的徒弟倒是来了,是个女孩。”
“哦?”
“那人的弟子,跟儒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女娃子的父亲此刻就在庐阳。所以,我实在是判断不出来,那人究竟来没来。”
“这个倒是不急,反正我们邀约那人,也是来商谈的,用不着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少年公子说道。
“多么令人期待啊!”少年公子叹道,“我公子朽很想知道,那人调教出来的徒儿,能不能被我公子朽所征服?”
宁空灰溜溜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登时耳边传来了鸿渐子那嚣张的笑声。他没好气地说道:“我算是服了耿聪那小子了,什么出息呀?搞了半天,就是去搞到了姜楠的画像!”
“嘎嘎嘎嘎”鸿渐子怪笑道,“宁空小子,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不是那妞主动来找你说话,你小子恐怕也是不会开腔的!”
“哼,那不一样,我跟她都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人。能够这样站在一起,看一场雨就已经够了。”宁空认真地说道。
只是那认真的神情,并没有得到鸿渐子的认可,而是招来了这货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宁空耸了耸肩,不再理会鸿渐子的嘲讽,坐在床前,从怀中掏出了那少女递给他的手绢。
似乎,在手绢上面,还有一丝一缕的幽香。
宁空将手绢放在手上不断地把玩着,丝毫不理会鸿渐子那猖狂的笑声,这道反而使得鸿渐子感觉非常无趣,怏怏地住了口。
手绢是素白色的,上面绣了一株梅花,在整个白色淡雅的基调上面,那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看上去给人一种傲雪凌霜的感觉。
在那一株梅花上方,绣着一句诗:“风饕雪虐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在下方,还用更加纤细的线条绣着:“赠爱徒莹儿。”
“莹儿?这个莹,应该就是那少女的名字了吧?”宁空在心中暗暗思索道,“至于这句诗,还算比较好理解,只是赠诗的寓意,还有那爱徒两字,却让人颇为费解了。”
赠诗实际上是很普遍的一件事情。但是让宁空费解的是,为何少女的师父,却要将这样一首赞颂气节,充满着傲气的诗赠给她?而她,又是拜何人为师?
这一切,对于宁空来说都是一个谜。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后,宁空苦笑一声,自嘲道:“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又何必这样较真呢?可能,我和她连下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吧?”
“嘿嘿嘿嘿”鸿渐子怪笑道,“宁空小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自己到楼下去看看,究竟是谁来了?”
“嗯?”宁空闻言一愣,旋即才想起,刚刚的自言自语,已经被鸿渐子这个老贼货给偷听了去。
鸿渐子嘎嘎怪笑起来,揶揄道:“你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你没忘记吧?你自己再下楼去看看?”
宁空刚准备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在楼梯间,一个清脆圆润的声音已经响起:“掌柜的,将你这里最好的三楼客房拿出一套来。”
这个声音,宁空很熟悉,不是今天跟他一块避雨的少女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