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晏红昭浅浅地笑了下,随后说:“从前是我不懂事,不懂爹娘的为难之处和用心良苦,也无人与我说过这些,是以方才有此一问,也是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罢了。”
蔺舒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心说他们家小姐终于长大了,懂得体谅相爷和夫人了。
呜……好感动。
晏红昭微微垂下眼睫看着手中的八卦镜,心下不觉涌现出无限感慨。
是时夜风灌入,桌案上的书被风吹动,“唰唰”翻过几页,最终停在了一首诗歌那一篇。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晏红昭启唇,轻声念道:“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她在心间默默念了好几遍,觉得这诗带着重量似的,沉甸甸的。
这一晚入睡后,晏红昭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宝善寺,迷迷糊糊地走到后山,在那见到了一个小姑娘。
她觉得对方很熟悉,却怎么都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那个小姑娘望着她笑,对她说:“如今你是爹娘的女儿了,要替我好好孝顺他们哦。”
她猛然想起,唤对方“昭昭”。
可她却摇头,说:“你是昭昭,从今往后,你就是晏红昭!”
话音落下,她便化为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她满心慌乱的去寻,焦急地想要扯下颈间的八卦镜还给她,可是却怎么都寻不到她的踪影,倒是她自己,深陷重重迷雾当中,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呼吸越来越困难。
耳边只余下一声声轻唤,“昭昭”两个字由远及近,从软糯可爱的稚嫩声音变成了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
“昭昭!”
晏红昭猛然惊醒,毫无准备地撞进了一双如夜的黑眸中。
黧渊皱眉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昭昭,做噩梦了吗?”
她的呼吸还很急促,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眸中闪动着泪光,一股颓然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她在想,若是当日她坚持没有收下这枚八卦镜,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黧渊不曾见过这样的晏红昭,茫然又无助。
他倾身将她拥入怀中,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抚过她的发,连声音都似窗外的月色那样温柔:“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