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绿阑在外间上夜,她隐隐听到里间有响动,恐是晏红昭夜里醒来要茶吃,便起身走进去看看。才至次间,她便透过轻薄的纱幔看到床边相拥的两人,脚步立刻便顿住了。
郁香院院里院外都有人守着,是不可能有外人进来的。
除了黧渊,不做他想。
可猜测是一回事,真的亲眼看到他将她家小姐搂在怀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绿阑一手轻轻拂开月影纱帘,下意识想要进去让他暂且离开,可转念一想,她却又没动,而是悄无声息地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她若此刻进去,黧渊如何倒在其次,怕是小姐面上会过不去。
再则,小姐如今不似从前那般骄纵任性,她无论做什么都定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已为人妇却在私下里与其他男子过分亲密,此举虽略有不妥,可也是段绍桉违背诺言在先,不管小姐如何报复他,都是他应得的!
这么一想,绿阑愈发觉得晏红昭没错。
她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日后小姐将黧渊招作上门女婿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说他出身江湖,一介白身,可绿阑觉得,只要他能真心待她家小姐好,其他的倒没那么重要。
月落星沉,转瞬天明。
翌日是段邺的寿宴,晏红昭早早的便起身了。
绿阑为她梳妆时,黧渊像往常一样一声不吭地立在旁边,平日也未见晏红昭觉得不自在,可今日她却几次暗戳戳地将目光扫向他,怕被人发现似的,又很快收回来。
几次之后,被黧渊逮了个正着。
她一惊,倏然收回目光,却又不期然地在镜中撞上了她的视线。
颊边“忽”地飞上两抹红晕,她垂下眸子强迫自己如老僧入定一般。
她之所以如此,其实是有缘故的。
昨夜她梦中惊醒后,心绪不宁,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是以黧渊抱着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当还是在梦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让人感到安心,所以她就放任自己沉浸在其中。
后来迷迷糊糊地躺下再睡着时,她好似还紧紧拉着他的手。而这一点,是她今早醒来时发现自己握着他的手,以此推测出来的。
正因这样,她才不大好意思见他。
之前她摸了他一下,他便觉得她好似在勾引他似的,如今她又是放任自己让他抱、又是拉他的手,他还不得愈发认为自己垂涎他的“美色”?
黧渊倒没那么自作多情。
不过,她心情不好已开始懂得依赖他,这已是很大的进步,他很是乐见。
看来是时候传信给阿爹,让他提前置办好聘礼了。
就这样,两个人“心怀鬼胎”,想的虽然是同一件事,可经由事情做出的决定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打扮好之后,晏红昭用过早膳,往宅子里各处都溜达了一圈,见四处的陈设装饰都没有问题,才准备大排筵席。
段绍桉的官职虽不高,也没什么家世,但架不住他娶了晏红昭,便是冲着晏清风的面子,这雍州地界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不敢不来给段邺祝寿。
段邺一向爱面子,可想而知他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