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段绮箩偷三摸四地凑了来,见了这尸体吓得眼睛都直了,“嗷”的一嗓子便嚷了出去。她这一叫不止引来了沈知寒,还让本就住在松香院的小蛾奇怪不已,便带着丫鬟循声而来,结果见了这景象,也吓得魂不附体,心惊胆裂。
各人都问清楚之后,仵作也到了。
他细细检查了聂昙烟的尸身,最终肯定道:“启禀大人,聂姑娘是被人下药毒死的。”
“……什么毒?”
“砒霜。”
“如今夏日炎炎,尸身藏于地下,却无腐烂的情况,她是才遇害不久?”
“有这种可能。”仵作的话并未说死。
沈知寒一听便会意,追问道:“难道还有其他可能?”
“有。”仵作语气笃定:“若是尸体被冰冻过,就可以保存很久,所以聂姑娘这情况不好妄断,请大人恕卑职无能。”
闻言,沈知寒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若是聂昙烟的尸身被冰冻过,那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
至于目的……
沈知寒看着不远处面色怪异的段家人,心中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去请聂老爷和聂夫人来。”
“是。”
那差役应了一声要走,却又忽然被沈知寒叫住:“诶,等等!”
沉吟片刻,他说:“将聂姑娘的尸身运回府衙,将聂老爷和夫人请到府里去。”
若是来了这,怕不知段家人又要怎样像之前一样往已死之人身上泼脏水,这对于一对已经失去女儿的爹娘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从始至终,晏红昭都未发一言,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这一切。
然而事实上,打从昨夜褚茂带着人将聂昙烟的尸身从冰窖里取出埋进松香院起,再到吠云闻到碎玉琵琶上的味道跑到松香院来挖出尸体,这每一处、每一环,都是她精心策划的。
唯有当着外面的人揭露此事,才能彻底让段家人恶毒的嘴脸暴露在人前。
她立在桃树底下,树上无花,翠叶成帷,刺目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像流了一脸的泪。
沈知寒远远地看着,心念微动。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一旁的捕头:“这宅子里可有冰窖?”
“有啊。”那捕头一愣,意外道:“大人您怎么知道?!”
沈知寒没有回答,再次看向晏红昭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探究。
如果聂昙烟是近日才遇害,那段绍桉会蠢到就将尸体埋在院子里吗?一旦被人发现,他就是浑身长嘴也不可能解释得清!
相反,若是聂昙烟很早之前就被毒死了,尸身如仵作所言那般被冻住了,那么要赶在尸体融化后、腐烂前埋进松香院,这当中的时间问题绝非易事,除非幕后之人近水楼台,本身就有这方面的优势,那一切就易如反掌了。
段家的人没理由冒险这么折腾,那么唯一剩下的那个人,无论可能性多么的微乎其微,都会成了最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