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了段家的事后,好像并不生气?”也不怎么惊讶。
“我既已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还生气,那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
“您不意外?”
“意外也是有的,但不多。”
闻言,绿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这样也好,虽说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但总好过仍对对方抱有期待,最终被伤得更深。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且先作不知吧。”如今还不是用颜招娣这颗棋的时候。
她要看段绍桉将这出儿戏给唱完。
翌日一早,晏红昭才起身,就见绿阑神采奕奕地看着她,眉梢眼角都透着笑意,她便也不自觉地跟着弯了唇,问:“有好消息?”
“嗯!”绿阑一边给她梳妆,一边说:“段老爷认罪了。”
“如何认的?”
“是段绍桉去衙门报了官,说段老爷昨夜亲口和他承认的。是他叫人毒害了聂家姑娘,一开始是把尸体扔进了后巷的那口井里,但后来怕不安全,才又埋在了松香院。还有段绍棕去灭口一事,也是他指使的,只是没想到会东窗事发。他见遮掩不住,原想今日一早去投案的,谁知晨起时竟忽然人事不省,起不来床了。”
“呵。”
晏红昭垂眸冷笑,眼底一片霜色。
果然,跟人沾边儿的事段绍桉是一点都不干啊。
绿阑给晏红昭挽着头发,分神问她:“小姐,外面如今已经传扬开了,都一口咬定是段老爷害死了聂家姑娘,偏偏人又病了,就像是死无对证一样,想来沈大人那边一时三刻也没有办法。奴婢就好奇,这段老爷是当真病了,还是假装出来的?”
“真,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昏迷着,无法让人求证段绍桉所言真伪。
这就是他的目的了。
既成功将自己从漩涡中摘了出来,又不会真的有什么损失。
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还叫他都给占全了呢!
绿阑仍是不解:“小姐,倘若段老爷当真病了,奴婢就不信这病来得这般凑巧,保不齐是段绍桉在暗中使的手脚,咱们何不揭穿了他?”
“已有前番几次事故,他如今行事必然十分谨慎小心,不会叫咱们轻易寻到错漏的。”
想了想,绿阑猜测道:“您说他会不会为了一劳永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封了段老爷的口?”一个对自己女儿都下得去毒手的人,绿阑毫不怀疑他对亲爹也没什么不忍心的。
可谁知晏红昭却异常坚定地说:“不会。”
“为何?”
“段邺一死,按照大周律例,段绍桉便要扶柩回乡,去官丁忧,为期三年。他好不容易才圆了这青云梦,叫他放弃到手的官职在段邺的坟头上睡三年,这绝无可能,他不会这样自掘坟墓的。”
“也是。”听自家小姐这么一说,绿阑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年轻”,将事情想简单了。
不过,段绍桉不会自掘坟墓,却不代表晏红昭不会挖好了坑再将他踹进去。
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绞丝镯,她目露深思,半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段邺人事不知,想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不如送他一程!”
段绍桉的黄粱美梦,也是时候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