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段绍桉早已泣不成声。

    晏红昭冷眼旁观，心说他的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根才能哭得这么伤心吧。

    她接过段邺写的那份丹书从头看到尾，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之前段绍桉告诉沈知寒的那些。

    不同的是，之前是段绍桉红口白牙没有凭证的，如今这个……是段邺摁了手印，画了押的。

    晏红昭是见过段邺的笔迹的，和这份丹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知道段绍桉不声张的这会子功夫是做什么去了。

    有了这两样东西，官府那边便可以结案了。

    他倒是好算计！

    “红昭？”段绍桉见晏红昭看那份丹书出了神，只恐她看出什么又不依不饶地闹起来。

    不想就在这时，蒋氏忽然开口：“你们两个还在那嘀咕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跪下！”

    段绍桉倒是没说什么，可晏红昭哪里肯！

    如今连晏家爹娘的头她都还没磕一个呢，倒先轮起这老头子来了，她是疯了才会拜他。

    蒋氏见她不动，自觉此事占理，便不悦道：“怎么还杵在这不动！”

    晏红昭神色淡淡，回道：“我不拜他。”

    “他可是你的公公，你竟胆敢行此不孝之举！”

    “不孝？”晏红昭扬眉，抬手示意她看自己手中的丹书，寒声道：“这可是公公亲自认下的罪状，杀人埋尸，论罪当诛，此等歹毒之人，怎配受我的礼？”

    “这……”

    “何况，他杀了人，犯了大周的律例，于上而言就是不忠。我不信段家祖训就是教他犯法违礼的，定是让他安分守常的，他如今既不肯听，便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我便是不给他磕头，又何错之有？”

    蒋氏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因为小蛾死了而好转的心情不免有转阴的趋势。

    晏红昭说完之后也不管他们都是何反应，丢下一句“乏了，回去躺着”，便迤迤然的走了。

    蒋氏气得不行。

    段绍桉却异常的冷静。

    他算是看明白了，打从一开始晏红昭决定嫁给他就是为了利用他而已。利用他逃离相府的掌控，好能肆无忌惮地和黧渊厮混在一处。

    他心中虽着恼，但眼下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如今更要紧的是想办法保住他的官位！

    当日离开长安之前，晏相曾许诺过他，叫他安心在这待个一年半载的，只待时机一到，便将他调回长安任职。

    现在要他硬捱三年，如何使得！

    见晏红昭离开，段绍桉便忙跟了上去：“红昭，你且站站。”

    晏红昭闻声停下脚步，明知故问：“怎么？你深觉我说得有理，也不肯拜了？”

    段绍桉压下心底的难堪，尽量自然地回道：“……我是来与你说件事。”

    “何事？”

    “咱们来做一笔交易吧。”他原本想鱼与熊掌兼得，如今看起来是不能够了。

    那美人与权势之间，他必然要选后者！

    有了权势，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哪里还差她一个晏红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