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自觉晏红昭比自己有见识,想出的主意必然是极好的,于是忙道:“那你快说!”
晏红昭笑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您如今金奴银婢的叫人伺候着,出入便车马显赫,自然无人相信咱们家境贫寒了。要我说呀,您只把那些婢女打发了,凡事亲力亲为,那徐氏倒在您身上的那些脏水不就全都泼回她自己身上去了吗?”
“你、你是说,不叫那些丫鬟伺候我了?!”蒋氏一听,立刻跟要了她命似的。
晏红昭心下冷笑,暗道这还给她惯出毛病来了。
从前家里穷得底儿掉,缺吃少穿的,她也不活的挺来劲儿嘛,这会子这个腔调没得叫人恶心。
晏红昭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而是说:“您这话可就说错了,不是我不叫那些丫鬟伺候您,而是给您出这个主意,叫您自己打发了那些婢女,您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留着,左右她们的钥银也不是我发的。”
话落,她便悠闲自在地喝起茶来,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蒋氏却没有走。
她愣在那,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不确定地问:“不是你发?!那是谁发?”
蒋氏虽是担着管家的名儿,但其实段绍桉的银子并不都交给她管,家里的许多支出都是他自己把持着,因此蒋氏对此毫不知情。
若非晏红昭说起,她还一直以为那些银子都是她出的呢。
晏红昭故作惊讶道:“原来您不知道啊?那些丫鬟的月银一直都是绍桉发放的。”
“怎么会不是你?”
闻言,晏红昭的眸子沉了沉:“为何要是我呢?”
蒋氏见她面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于是忙往回找补:“……不是,娘的意思是,绍桉哪里来的钱呢,我以为是你的呢。”
“我却没有这些闲钱去请那么多人伺候。”忽然想起什么,晏红昭话锋一转,又道:“对了,打发了那些丫鬟,您记得将银子给我。”
“给你?为何给你啊?”一涉及银子,蒋氏便又是一副要她命的样子。
“因为这是我爹花银子买的啊,只是暂给我们使而已,他们的卖身契如今还压在褚伯手里呢。”
她和段绍桉的婚事才一定下,晏清风便派了褚茂先行到了雍州,购置田舍和宅院,也一并买了丫鬟,供他们驱使。
正因如此,蒋氏他们一家子才能到了这,便有地方住。
蒋氏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尴尬地笑笑,讨好地对晏红昭说:“红昭啊,你看是这样,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呢,不如……”
“婆婆这话说错了,我与你们自是一家人没错,可我爹娘跟你们不是一家人啊,这银子我要了原也不是自己留着使的,而是要还给他们的。”
“瞧你这话说的,你爹那是鼎鼎大名的丞相大人,还能计较这几个钱?”
“婆婆又说笑,我爹若是这也不计较、那也不计较,哪来的这许多银子给咱们又是买宅子又是买仆人的,您说是不是?”
“这……”
晏红昭的话句句在理,蒋氏哪里说得过她。
待要赌气不卖了那些丫鬟去吧,想起今后还要使银子给他们,这心里便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