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来，尝尝这儿特有的水果。”兰霖从经过的小贩这儿买了一份刺梨与黄梨，已经削皮洗净，用树叶盛着。

    雀丹颬尝了一块，忽然迷茫地问他：“分梨吃，真的会分离吗？”

    兰霖愣了愣，笑了，“你还信这些民间的小传说？”

    “啊？不该信吗？”雀丹颬懵了一下。眉眼里有一种无辜的妩媚。

    兰霖心说，自己小时候虽然活得也谨慎，但童年仍算愉快。可雀丹颬的一颗童心要隐藏到现在才一点点显现出来，若不是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可能他还要继续隐藏下去。过早的有了心机，然后维持一生，多累多可怜。现在的他，可能真是解脱了吧。

    “别信那些。”兰霖说道，以一种兄长的口吻，就像是在对兰玥说话。

    “好！”雀丹颬快乐的吃了起来。

    “你只用担心这梨子洗的干净不干净，吃完会不会拉肚子。”

    “啊？”雀丹颬愣住了。

    哈哈哈。兰霖大笑，朝嘴里塞了一块最大的梨子，“逗你啦。”

    烦人。雀丹颬瞥了他一眼。

    二人说说笑笑，走着走着，于是寻欢乐近在眼前了。

    “帘轻幕重金勾栏，书里见过，现实里不知道会怎样。”雀丹颬说道。

    “那就进去看看。”兰霖微笑。

    “稍等稍等。”

    “怎么了？”

    “这种地方的姑娘不同于常人，她们可是会直接投怀送抱，粘着腻着。待一会儿一个个扑上来了，是要我替你全都挡着吗？”雀丹颬问。

    “哈哈哈，不必啊。”兰霖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欢场上的事，应付一下好了。你挡你的，我挡我的。”

    兰霖知道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喜欢招蜂引蝶的。也不算是大事，自然不用为难他。

    雀丹颬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那我就领旨谢恩啦。”

    “好了好了，交头接耳，你看这一路人们对我俩指指点点的。”

    雀丹颬故意掏出锦帕来朝他身上一挥，“哼，死相。”

    “哈哈哈，你还真来劲了？！”兰霖抢过他的锦帕，不让他胡闹。

    “虽说很做作，可是能看见你笑呀。”雀丹颬说道。

    “你呀，你呀。”兰霖笑着摇了摇头，昂首朝寻欢乐走了进去。

    这幢楼要比想象中的大，内部的楼阁呈五层塔形，顶部原是雕花穹顶，铺着浅绿色玻璃，后来玻璃碎了，一直没补没修，于是既不挡光，也不挡雨。春夏秋冬，寻欢乐里跟户外体会着一样的雨雪雷电。

    大庭当成了天井，不搁桌椅，杂乱地搁着酒缸、鱼缸、秋千、炭炉、烤架……到了什么节令就现取了什么东西来用，仿佛没有一个人在乎这儿整齐或是漂亮。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窝，一个现时行欢乐的地方，有床有铺盖就成，其他随便，手边有的用就好。

    随性但是邋遢，且有一股老木头浸了雨，和男人身上汗馊味、酒味、胭脂膏味。杂污的混成一气。习惯了的人不打紧。兰霖与雀丹颬刚踏进门，便被这味道熏了出去，后退几步，摇了摇头。

    二人相视一笑。

    哟！！！！！！！！！！忽听里头一个尖亮的嗓子嚷起来：“你们快看，门口！门口啊！有两个锦绣公子！神仙一般的样貌！天啊！仿佛太阳与月亮同时从我们门前升起来了！”

    这哟的一声，随之而来是一堆裙衩响，次等的绸子摇摆起来有硬硬的响声，次等的纱也是悉悉索索。身边没有客人的姑娘们都涌了出来，有些好事的常客也跟着涌了出来，扛着角落里的桌子椅子往门前一摆，像是一群蚂蚁堆成一团，挤挤拥拥。

    “真是好漂亮的公子哥。”

    “天呀，从不曾见过呢。”

    “看看看，这年头男人都长得比女人漂亮了。”

    又像是一群鹦鹉叽叽喳喳个没完。

    兰霖与雀丹颬却同时晕了一晕，扫视一下前方，没有一张脸是漂亮的。说是勾栏地，姑娘们却各个粗壮结实，在京城或是江南只能算是劳动妇女，绝对不会联想到脂胭粉黛中去。妆容打扮也尽是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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