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以勇猛精进的心勇猛精进

    他听见她在对自己说话，而且笑语嫣然。

    他听到她在说着：“所有传奇都是我的过去，飞灰湮灭的屠杀，觥筹交错的辉煌。我不用记得这些，我只想记住你。看透乏味的时光，碾碎空洞的梦想。光明很美，但是花朵转瞬便落了，不及我心里的你，永远青春。所以到我的影子中来，只有我能将你永远的记载入黑暗史册，品尝不朽，嘲笑人世的腐烂。除我之外，不必景仰任何的神。”

    随后她向他展开怀抱，他似是已经渴求了一万年的怀抱。

    他欣喜地朝她走去，在她的怀中幸福缱绻。

    能有她魂梦相同，得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是他一生期许。

    他甜蜜，他厮磨。即便清楚这只是一个梦却舍不得清醒分厘。

    忽然之间，一道绳索狠狠缠住了他的颈项，随即勒紧，他痛苦地皱起眉头看向她。

    她依然妩媚笑着，神情、妆容时刻在变，随着她诡异的话语。

    “你盼我矜贵冷艳，还是想要我轻佻下贱？想教我云烟懒倦，还是跋扈飞扬。我确实能清纯无辜，也能杀人如尘。记住这就是你的愿望，是你要我活着，也是你自己作死求来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话音未落，绳索勒紧他的皮肉，一下割断了咽喉，鲜血飞溅三尺，迅速溢成了一片汪洋血海。他惊恐的醒来，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雀丹颬也被惊醒了，从一侧的床铺上坐起望着他，柔和地问道：“做噩梦了吗？”

    兰霖摇头，有她在的梦，再苦也不算是噩梦。

    雀丹颬起身为他斟水喝。

    兰霖捏着眉心，神情若有所失。

    “我明日问那些姑娘要一些薏米给你煮水喝，喝了能安神，晚上睡得好些。”雀丹颬将茶杯递于他，又去铜盆这里取了湿毛巾来为他擦脸，服侍的极其周道体贴。

    “我梦见她了……”兰霖低语。

    “千寻？”雀丹颬小心翼翼地问。

    “嗯。”

    “我以为你不愿意提起她，从你离开玄武峰，就一直没敢问过。”

    “我……”兰霖忧伤道：“确实对她做下了……不应该的事……我想，以她的性格，当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一定会……恨我。”

    雀丹颬愣了愣，轻声问。“千寻复生了？”

    兰霖点头。

    雀丹颬不由思索他到底用什么方法做到的，而兰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想我和她之前，在未来的岁月里，一定会有一场战役，或者更多场，事关生死。我想她一定不会再沉默或躲闪，而是选择战斗的方式，来面对我与她之间的缘与孽。她若是成为黑暗君主，我便为光明而战；她若是坚守正义，我便是无道暴君。我从很早以前，就被她推到对立面去了，再也没有希望与她并肩而立。

    “所以当我确定她会苏醒时，不是逗留等待，而是离开。

    “因为我心里害怕。我希望她看见我的第一眼，会说爱我，而不是说恨我。

    “可我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只有做好准备，用一生与她战斗。如果仇恨的力量可以让她活下去，我愿意她整整恨我一生。

    “谁都可以尽情说我寡廉鲜耻。

    “我无怨，无悔。”

    兰霖一席话说完。雀丹颬既迷惑又感慨。

    他靠近他，感觉到他的肩膀与手指都在颤抖，或是激动，或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