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言道：“虽然我们的关系不比以前了，但好歹也是同窗。”

    “仅此而已？”我冷笑。“嗯。”李择言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

    “那他们人呢，我的另一些同窗呢，怎么就你来了，林娆只告诉你一个人？”

    李择言答不上来，我自己缓缓站起来。

    “李择言，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同我讲那些话呢？你真的以为这么做就不拖累我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择言还是背对着我。

    我伸手拉他：“你看着我的眼睛。”李择言脊背微弯，终于回过头来对我笑笑，说着这世界上最可怕的话语：“林致，你少自作多情了。”

    “好。”我心灰意冷，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那劳烦您再忍耐一会儿，让我把话说完，你要是还觉得我自作多情，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

    李择言神情微妙，我淡淡地说：“那日我去你府上跟你母亲谈话，后来看到了你，那时候你是不是什么都听见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的病情？”

    李择言没有说话，我哽咽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不想耽误我，所以才对我视而不见，所以才找李淳演了这场戏？”

    李择言的目光变得柔和，我内心有了七成把握，我告诉他：“你以为把我逼走了，我们就能各自安好？李择言，你说过的，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言而无信呢？”

    李择言蹙起眉头：“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李择言！”我拦住他：“有时候我挺看不起你的，我一介女子，都敢违背父母的意愿跟你在一起，可你呢，因为一个小小的困难就畏缩不前，甚至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努力，你说，你是不是没出息？！”

    我伸手掸开眼泪：“你在怕什么呢？怕我的家人，还是你的母亲？你不是说你要考取功名，然后去我家提亲吗？怎么，这就后悔了？”

    “李择言啊，我再最后唤你一次，你只要点一下头，我们就有十四个年头，还有许多春夏秋冬。再不济，再不济就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过三十岁，到时候你再把我推给其他人也不迟啊。”

    仅有的几点灯火被一道凉风吹得恹恹欲灭，我们两人的影子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李择言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最后扯出一个笑脸：“那时候还有人要你吗？”

    我们都笑：“反正我赖定你了！”

    李择言突然上前把我拥在怀里，喜悦得就像是失而复得了一个珍宝，喃喃自语：“终究是我误了你啊。”

    “咳咳。”我装模作样，“我快被你勒死了！”他仍不松手，嘴里的热气呼到我的脖颈，“不要动！”他明明是命令的口气，可是我却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们两个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李择言的胳膊圈住我，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却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过了许久，李择言才不舍地放开我，他对我说：“现在好了，我的整颗心都是你的了，你可别不要我啊！”

    “放心！”我趁势揽住他的脖子，奈何李择言太高，我踮脚也够不到，只好就近把手搭到了他的肩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喜欢上别人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知会我一声，我给她腾地方！”

    李择言听到这话笑笑：“林大小姐真的这么大方？”我被看穿了一切，只好坦诚相待：“至少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哈哈”李择言朗声笑了，而后很认真地看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至少在我看来。”

    “那李淳那里怎么办？”我不合时宜地问他，李择言揉了揉眉心：“她知道的，我只是托她帮我这个忙而已。”

    “那报酬是什么呢？她不会平白无故帮你吧？不过也有可能，毕竟人家挺喜欢你的。”我醋意大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李择言肃然道：“哪有什么报酬，是李淳自愿的，还是她出的主意。”

    我大惊：“她也知道你的事？”李择言闷声，又答：“我母亲告诉过她父亲，她知道也不足为奇。”

    “哦。”我悻悻点头，“真不敢小瞧她，差点就如了她的意。”

    李择言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们家也挺可怜的。”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其实我都知道，我表面大大咧咧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把算盘。可是李淳家族没落，也不怪我们啊，谁让她叔伯贪财受贿呢，被别人参了一本，在朝中又没什么根基，肯定权势如山倒，光景大不如前了。所以她家才墙头草，逢迎我父亲，又找李泽言他们。

    我向来对这种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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