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你们不知道在哪里吗？它还能飞了？”

    “这……也行，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反正她的欠条在我们手里，大不了就把她告到衙门去，反正我们横竖有理。”

    我一个个地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我也可以把钱送到你们府上去。”

    为首的那个得意忘形起来：“好说好说，我们是解库雇来的打手，我叫王阳，他们是林许，赵财，孙二。实不相瞒啊，也怪这小娘子倒霉，我家主子也不想黑吃黑的，谁让她拿不出钱呢。”

    我苦笑了下，回身去扶阿圃，阿圃却推开我，她说：“姐儿，我的枕头下还藏着你上次给我的珠宝，我一点没动，总想着给你多存一点嫁妆呢。”她说完就笑了，一咧嘴又流出许多血来。

    我蹙眉：“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别！你让我再看看你！”她伸手去摸我的脸来：“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不过也没事，我在心里早把你当做女儿了。”

    我的眼泪又决堤一般奔涌出来，阿圃凝眉：“姐儿，你笑一笑，笑一笑。”

    我努力地笑起来，但可能比哭还难看，阿圃却很满意，她说：“姐儿笑起来真好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我和冯羊，她看着来人说：“我欠你们的，我自己还！”

    “阿圃！”我后知后觉，惊叫出声。只见阿圃突然冲向旁边的墙角，直直地往上撞了去，我伸手去拉她，只抓住了她衣角带来的风。

    一声闷响之后，阿圃重重地倒在地上，我急忙上前去，阿圃的额头上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我几乎怒吼：“叫郎中！叫郎中！”

    冯羊听到就拔腿去寻郎中，那伙人吓地连连后退：“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已经做出让步了，不关我们的事”他们落荒而逃，我眼里只有阿圃。

    阿圃对我咧嘴笑：“这下他们再也不能为难姐儿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又气，又绝望：“阿圃，阿圃，你别说话了，郎中很快就来了，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阿圃就真的不说话了，我低头看她，她睁着眼，嘴里含着笑。我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手剧烈地颤抖着，我放声大哭。

    我的阿圃一生没做过坏事，我的阿圃到死都还在维护我，而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我的阿圃就要离开我。

    我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流出来，冯羊带着林府里的人走上来不敢上前，我抱着阿圃不松开。

    我再也听不到阿圃的啰哩啰嗦了，再也听不到阿圃一口一个姐儿，扶桑阁里传不出沁人心脾的鲫鱼香，我的身后再也不会跟着阿圃。

    到底是尤娘上来把我和阿圃分开，我气不打一出来：“你要干什么？”

    “姐儿，阿圃没了，你醒一醒。”

    “你胡说！她刚才还跟我说话呢，不信你问她！”

    阿圃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我沉下头来。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阿圃真的没有了。

    尤娘拉我的手：“姐儿，我们回家吧。”

    我一直点头，“好呀，我们带阿圃回家。”

    尤娘把阿圃安置到她自己的卧室，我偷偷地跑到了那里，我对着她的脉搏把了又把，才确定她真的离我远去。我坐在床上看着沉睡的阿圃发愣，看的久了，才发觉眼睛酸了，伸手一拂，脸上的泪水湿了一片。

    我心里想着阿圃，止不住满眼磅礴的泪水，我便转过头去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蜡烛，看它燃尽了身子滴落的血泪，我静静地，陪它哭了一整夜。

    第二日，我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整理好自己，才去见母亲，所有人都立在外面，尤娘说大娘子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推门进去，看到我的母亲躺在床上心如止水，我觉得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她见我来了，半阖的眼睁开，：“你回来了？”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来：“是呀，才一日不见，母亲可是想我了？”

    母亲也笑，她对我淡淡地说：“见过你舅舅了？”

    我大惊失色：“母亲，是谁告诉你的？”

    母亲看着我，像在看另外一个人，终是笑了笑：“榆林巷子第一个大榆树旁的店面我以你的名义买下了，你跟李珩成亲后不要忘把它收了。”

    “母亲，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母亲点头：“你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你的。”

    我说：“我还有父亲和林娆啊。”

    母亲笑了起来：“致儿，你谁也没有啊。”

    我还想说些一些争辩的话来，可当看到她平静如死水的眼神，却说不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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