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号的夜。
胡喆吉喝了两口酒,兴趣上来了,一天一口气做完了半本化学五三。
距离沈烨突然去港城已经两天了。
十二点一过,胡喆吉疲惫地洗漱完躺在床上。
沈烨不在,偌大的屋子又只有他空荡荡的一人,安静极了。
他关上灯,翻开手机里和沈烨的聊天记录。自己发过去的绿框信息有数十条,从七号开始,早中晚都有发。可是沈烨回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间仍停留在六号的十一点多。ωωω.ΧしεωēN.CoM
除了发微信,他还试过打电话,发短信,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心里担心之下,他给魏桓发去信息:
胡喆吉:魏桓,睡了吗?
魏桓秒回配上表情包:没呢。
胡喆吉:沈烨这两天有跟你联系吗?
魏桓:没有。我还正想问你他有没有联系你呢。
胡喆吉:……
胡喆吉:他有跟你说去港城是什么事情吗?
魏桓:没有具体说,不过我知道大概是他父亲那边的事情。
胡喆吉:是吗……
沈烨的父亲?
胡喆吉盯着魏桓的那条信息。这似乎是认识沈烨一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沈烨的父亲。
哦,不对,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汤斯田在上学路上跟他提过说沈烨的爸爸应该是很英俊。
但是沈烨跟他是只字未提过,他也没有问过沈烨。
魏桓:对喔,沈烨跟你提过这些吗?
胡喆吉清楚,“这些事”当然是指沈烨父亲的事。
胡喆吉打了一个字:没。
魏桓发来一个沉思的表情。
魏桓: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他回来以后应该会告诉你的吧。不过既然牵扯到了这些,沈烨那边应该挺难搞的。现在他应该很忙。
胡喆吉:哦,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结束聊天后,胡喆吉心里若有所思,但又联系不到沈烨,也无可奈何。
虽然他跟沈烨说过自己家的情况,但沈烨似乎从来没有跟胡喆吉说过自己的事情,胡喆吉仔细想了想。
说到底还是交情太浅吧……魏桓跟沈烨认识那么多年所以肯定知道沈烨的家庭情况,胡喆吉这个一两个月的新朋友不知道也说得过去。
那……杨雯轩知道吗?
他们好像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
胡喆吉:“”
他给沈烨发了今晚最后一条信息才闭眼入睡:
沈烨,你怎么样?还好吗?是不是很忙?有时间了记得回我个信息,一下消失那么久,我担心你。
彼方。
港城。
祁宅。
沈烨刚刚回到住的房间,洗去一天身上积下的香火味,换上佣人送过来的藏蓝色蚕丝睡衣。
沈烨平常穿惯了棉布睡衣,第一次穿着如此优质的蚕丝衣物,很滑很轻,感觉不太习惯。
这两天他跟着那个所谓的T国最有名的大师,不是烧香就是跪在祖先排位前看他做法。
一做就是三四个小时……
他被迫跪在祁家人的祖先面前给他们烧香磕头,美其名曰认祖归宗。
尽管十分鄙夷,但他仍是照做了。认完祖归完宗还不算,他来了两天,干了数不清的荒诞的事情。
尤其荒诞的有两件:
第一件是每天早上太阳升起后要在木桶里泡够半柱香,然后大师让佣人取一些他的泡澡水滴加一些不知道什么的香精,放在器皿里煮沸,直到屋子各处都能闻得到香味。
沈烨第一次见他们煮泡澡水时,当场觉得反胃。
第二件是要在这个房子里释放一次阳欲,也就是*****
第二件是沈烨觉得最荒谬也最无法接受的。
什么鬼?
镇阴气跟那种事情有什么关系?
大师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番怪谈:“男性的阳气其中重要的一点体现就在于*欲,这栋宅子里的男性少,自然阳yu也少。所以对症下/药,缺哪补哪。阳气自然旺盛了。年轻人涉世未深,害羞为难自然是在所难免。但是当下也没有时间容你难为情了。要尽快为少主搭好通灵桥,阎王殿在同我们抢人呐……”
祁夫人一听到阎王殿就马上急眼了,求着沈烨今晚速战速决。
沈烨:……
现在夜已深,那个“大师”和祁夫人此刻仍在楼下客厅坐着,等待着沈烨*的结果。
他知道“大师”和祁夫人巴不得自己一分钟就完事儿,但是他们不知道,沈烨进房间已经二十五分钟了,仍未开始干他们期望的事情。
因为此时此刻他没有半点那样的心情。
他这两天以来跟着那个大师瞎奔波,一天下来累得要死,倒头就睡,第二天一醒又要接着干事情,所以这是他这两天第一次有时间和精力打开手机观看信息。
微信有好几十条信息。
沈灿灿帮给沈烨请了两天病假,建丰发信息过来问候他的身体情况。
还有几条是沈灿灿发过来的,问他在港城习不习惯。
魏桓和胡喆吉的信息量最显眼,魏桓发了十三条过来,而胡喆吉居然发了二十条。
他率先打开胡喆吉的聊天框。
胡喆吉基本三餐都问他吃了没有,吃了什么。晚上睡前又问他睡了没有。还跟他说了些班里有趣的事情。
后来发觉沈烨一直没回复,明显着急了,反复询问怎么样了?还好吗?
沈烨一条一条地看着胡喆吉发来的信息,心中燃起一阵暖意。
除了魏桓和沈灿灿,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
而且胡喆吉的关心看起来如此炽热,来势汹汹。
正要回复呢,敲门声突然传来。
沈烨警觉地坐了起来,道:“怎么了?”
他对这里的人不熟悉,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宅子里的管家的声音:“沈公子,夫人和大师都在等着你。请你稍微快一点。”
沈烨阴着脸,一点不客气:“催什么催,快不了。”
管家:……小伙子身体不错。
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烨上前又确认了一遍门锁,知道时间紧迫了,所以只给沈灿灿和魏桓回复了一句:一切都好。
至于胡喆吉,沈烨思考一番,回得很简单:一切都好,有点忙,不用担心。
……
沈烨慢悠悠走下客厅,大师和祁夫人正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惊醒。
祁夫人看了看钟,掐指一算,沈烨在房间里待了五十多分钟。
沈烨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依旧冷漠。
大师撑起拐杖,慢条斯理地捋摸胡须,道:“做完了吗?”
沈烨点点头。
祁夫人对待搭桥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十分严谨,她随即让佣人到他的房间内看看。
沈烨此时也是无语至极了,这算什么?验收吗?
佣人上去没多久就下来了,祁夫人问她:“怎么样?”佣人微微点点头。
沈烨:……
“所以明天是第三天了,我什么时候能走?”
大师让人端上一盆泡着柚子叶的温水。
沈烨这两天下来已经对这一环节产生条件反射了,一天要用这个铜盆洗五六回手,他把手伸进去浸泡片刻,对祁夫人说。
祁夫人说:“明天早上阿泽的桥就搭好了,我可以给你订下午或者晚上的航班。”
“下午,越快越好。”沈烨不带丝毫犹豫。
大概四五个小时过后,七点钟,沈烨又被叫醒前往寺庙。
大约是沈烨在每个神位前都烧了柱香自己的任务便结束了,祁夫人穿着一身棉麻素衣,忙着焚纸钱。
沈烨趁这个时候到庙周围逛了逛,也仔细想了想最近在祁宅的生活。
真没想到,第一次到那儿时,他们连门都不让进,隔了十年,尊贵的祁夫人亲自屈尊到县城恳求他来。
这并不让沈烨觉得痛快,反而越发对那些人觉得厌恶。
在祁宅的这些天,他没有见到过祁铮的影子。祁黛霖在他刚来的时候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自从家里的孩子长大了以后,祁铮便不怎么再回祁宅了,常住在公司总部的一间公寓里。
祁铮和他的妻子是家族联姻,谈不上什么感情,除了一起养育儿女,其他都是各过各的。
所以沈烨对那个男人,基本没有印象了。七岁那年见过他一眼,当时祁铮也差不多五十岁了。现在……应该六十了吧,爷爷辈的年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