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杜拾遗,拾去盛世百年乱
离黍何须叹悲欢,长安不见望潼关
少年时,登封禅。&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岱宗夫如何?”清癯少年笔尖蘸浓墨。
略一沉吟,卷袖写下:“齐鲁青未了”。
年少如他,也像无数帝国的青年一样,心有凌云志。
然,安史乱天下。
嗅到了一丝血气,这气息透自帝国的根基。四处为官,车马劳顿,他一直盼望着机会——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战火烧到了长安,他只能逃离,却在途中被乱军劫回。
颤抖地看着长安毁于兵戈。
烽火已三月,帝胄走灵武。自嘲白首怎堪搔,半封家书抵万金。
但他终于等到了机会,逃离长安的机会。在一个夜晚,怀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投奔了朝廷,受到了任用——他坚信,天子一日在,帝国便一日不亡。
官至左拾遗,他忙于应对宦海浮沉,也盼望着下个机会。
一个再也没有到来的机会。
帝国在浩劫中江河日下。受正义之举牵连,一再受贬,离开长安。四方为官,他渴望凭薄吏之身挽帝国于狂澜——可哪里还有什么盛世。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徒留疮痍。民间如潮的疾苦让他手足无措,他只能一再欺骗自己“盛世怎会如此?”
但他只能在残垣断壁中寻得盛世片影,心中五味杂陈。
登高极目,少陵野老望断山河、望向帝畿、不见长安,他涕泗横流。
那盛世画卷早已被连天的战火烧的烟消云散。他的心中,又有何物在挣扎着熄灭。
战乱终,他也有过漫卷诗书的狂喜,有过白日纵酒的狂欢。奈何长安水边多丽人,朱门已待君王幸。江山美人,千古不可得兼——帝王危矣,社稷危矣。
迟日江山。
国已破,山河在,可自己这份孤忠又能坚持到何日?
看着百姓惊魂甫定,千家只得百家存,他也试着高歌一曲抒怀,谁知歌罢四座掩泣。他这才知道帝国元气已伤,人心已散。
人心散了,万事皆休。
荏苒数十载,在封禅之巅俯视天下的青年已逝。
留下一副枯老皮囊。
他再也没有希冀仕途有成,也不再盼望机会垂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