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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别说话 深呼吸(第2页)

    高中三年使我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鼻炎不发作,我的成绩就不会差。

    考场上鼻炎发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它代表了不可逆的思维混乱以及心情烦躁的开始。

    试想一下,在鼻塞流涕,呼吸基本靠嘴,还需要不停取纸巾来小心翼翼地擤鼻涕,同时不能过度打扰周围考试同仁的情况下,一个喷嚏下来甚至发觉自己有些缺氧的人要怎么坦然面对一张考卷?

    心情烦躁是必然的,特别是这种心情还会传染给周边的无辜人士。

    “你们考的这么差,多找找自身的原因,不要怪老师和课本。”这句话在无数老师嘴里咀嚼过。

    “我?我鼻炎犯了。”这句话想必也会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已经记不得第一次用过鼻炎喷雾后的感觉了,只依稀回忆起那天我的呼吸顺畅,神清气爽,第一次在清晨的床上一口气做了十个深呼吸。

    我的鼻炎喷雾还有个很日系的名字:雷诺考特。

    有了雷诺考特,我第一次迎着略带香气的空气,带着胜利的微笑走进了考场。

    结果也像这管喷雾的效果一样令人满意,我发现自己原来还可以如此思维清晰地参加考试,以至于我怀疑自己以前都是在半昏迷状态下答的题。

    离考试结束铃声还有十五分钟,我满意地合上笔盖,用鼻腔做了一个圆满的深呼吸。

    吸气,呼气。

    教室里很安静,除了几处不顺畅的吸气声和纸巾的簌簌声。

    就这么过了一年,似乎是BD工业园恶名远扬,学校的一众家长和老师发起了几次维权,促使BD工业园答应了减少排放之类,空气中出现奇怪香气的情况开始减少。

    “根据检测报告,我工业园内排放的气体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某一天,一份报告流传在校园里。

    我对这张纸自然是嗤之以鼻的,抛开我鼻子已经十分通畅不说,就是这些气体不超标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量变产生质变”但凡是个学过唯物辩证法的人都懂得这句话。

    而这张纸似乎在保证一个人天天吸几个小时废气,几年下来不会发生什么事。

    不得病,难道还能延年益寿不成?

    滑天下之大稽。

    就好比有人在你的床边放了个神木王鼎,成天毒气缭绕的,然后这人还告诉你说“这完全无害”,可惜你不是丁春秋。

    如果非要我给个理由,那就是我与香料厂本来没有缘分,全靠鼻炎硬撑着。

    毕业前后的几个月时间里,BD工业园开始整修大门,原来的铁栅门前摆上了一座假山,周围是一圈绿色植物,至于假山上有没有修喷泉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讽刺地,这么一座绿水青山摆在这样偌大的一座工业园门前,似乎在昭示着管理者绿色环保的决心。

    但很显然这么矮的假山是挡不住学校和厂房之间几十米的马路的,风还是照样刮。

    至于一座工业园怎么能毗邻着公办高中,它又是怎么从别的区被驱赶过来等等这些事,我就不瞎操心了。

    正如我管不了全中国的土地,阳光和水一样,我只能照顾到鼻子前边的空气。

    空气不新鲜了,刺激鼻腔了?

    来一管鼻炎喷雾。

    喷完之后,抬头,挺胸,闭眼,来个深呼吸。

    世界依旧对你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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