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几日,天色便又暗沉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最近频繁下大雨,导致路面积了不少淤泥,随着人来人往,疏雨楼大厅地面变的有些杂乱污秽。..org
于卿正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喝着茶,却见消失好几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帘,一时呆愣,举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几日不见,怎么觉得公子较之前更消瘦了...”雨轻蝉说着走到于卿桌旁,拂衣落座。
于卿注意到从方才一直跟在雨轻蝉身旁的陌生女子,年纪轻轻竟头发半白。
“芍药应该跟你说过,她便是之前被芍药所救的女子,不过并未完全恢复,脑中似有损伤,所以一时无法像常人一样交谈。”雨轻蝉道。
“原来如此。”闻言,于卿收回目光,不再在女子身上多作停留。
“听芍药说你似乎最近状态很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雨轻蝉说着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闻言,于卿叹了一口气微微垂首,随后才道“父亲...为我准备了一桩婚事...可是...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喜欢父亲为你挑选的女子或是不愿现在便成亲?”雨轻蝉问。
于卿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嗯...果然是很困扰的问题呐...别的事还可退让顺从,这姻缘之事乃是一辈子的事,必须慎重考虑。”见于卿一脸颓丧,雨轻蝉敛眸微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解他。
闻此言语,于卿脸色更差了,变的越发沉默。
“哎呀,真是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说的,你看起来心情更差了!”见状,雨轻蝉立刻说道。
“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与姑娘有何干系...”于卿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
“可曾与父亲商量?”雨轻蝉问。
“当然有,我才说没几句,母亲便生气了,昨日一整天都不吃不喝,母亲原本身体有恙,险些旧病复发,一时间所有人都埋怨起我来,连我自己也不得不责怪起自己...”于卿道。
“这么严重吗?这...”思索片刻,雨轻蝉才道“我不是你,不能替你作决定,不过,我只能说,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父亲这桩婚事。”
“为什么?”闻言,于卿蓦然抬头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我不是从谁的幸福更重要为出发点。”顿了顿雨轻蝉又道“这是一种成全与取舍,不是成全父母,更非你所想的取舍。”
“不懂。”闻言,于卿很坦白的道。
雨轻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方又继续道“成全自己的孝心,舍去自己自由选择姻缘的权利,以获得父母的展颜一笑。”顿了顿,雨轻蝉继续道“父母不是别人的,这种无可取代的亲情是属于自己的,自己会因父母的情绪起伏而随之波动,所以说成全的是自己的亲情与孝心,而在舍弃自由选择权的同时,却获得了父母的舒心与安宁,自己的自由与父母的欢心没有孰轻孰重,端看自己想要什么,而非为了谁。”
“我...是我迷茫太久了,以致失去了方向与判断的决心,姑娘敏锐聪慧,似乎总能抓住重点,一语中的,在下深感惭愧...”于卿说着,正直了身体,神色亦好转不少,雨轻蝉没有说开,但于卿心里明白,是自己太过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哎呀,我是在说我自己呐,你听听便罢,可别真顺了我的说法而为,毕竟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拿主意,别人的说辞作不得参考的。”雨轻蝉笑了笑道。
“我明白。”于卿回道。
“明白便好,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说罢,雨轻蝉替于卿斟了一杯茶道“喜欢喝茶吗?也没问过你的喜好,常叫芍药替你上茶,似乎有些人不爱这茶的苦涩,偏爱那一口烈酒醇香。”
“我从来不喝酒,以前不常饮茶,现在...”顿了顿,于卿轻轻抿了一口茶方道“却觉得颇有滋味,似是人生百态尽在一杯茶中。”
“哎呀,真是抱歉,强行习惯真是我的错,那你喜欢什么点心吗?下次让厨子做一份,我们疏雨楼的厨子手艺可是一绝,连我这个不爱甜点的人都转了口味呐!”雨轻蝉道。
“多谢姑娘,不用了费心了,我...不挑剔...”于卿道。
“叫我轻蝉即可,我们,算是朋友了吧?”雨轻蝉问道。
“呃...轻蝉姑娘...不嫌弃便可...”于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愣了愣方回道。
“哎?”正欲答话,雨轻蝉注意到不知何时大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紫衫罗衣的美貌姑娘,正怔怔的朝这边看来,却始终不行一步。
随即,于卿亦有有所察觉,抬头望去,蓦然一怔。
见状,雨轻蝉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不妨进来坐下喝杯茶?”
“我...”闻言,那女子轻咬红唇,支支吾吾没有搭话,目光却始终紧锁角落的于卿。
雨轻蝉顺着目光望去,方会意的笑了笑又道“原来是于卿的朋友,既然相熟,若无急事不妨同饮一杯茶?”
“我...抱歉,我只是路过,我先走了...”说罢,女子低着头正欲离开。
“等等。”于卿起身叫道。
闻言,女子惊异的转身看着于卿。
“天似乎又要下雨了,路面湿滑,我送你回去吧。”于卿说罢转头向雨轻蝉道“她叫锦云,是我的未婚妻。”
“哎呀,她便是你方才说过的未婚妻啊,很漂亮的姑娘呐!”闻言,雨轻蝉笑道。
而门口矗立的紫衣女子闻言更是乍然一怔,楞楞的看着于卿。
“方才多谢姑娘,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于卿说着走到女子身边。
“真的吗?如果是真心的话,我祝福你吧,成亲之时我可要去叨扰一杯喜酒啊!”雨轻蝉笑道。
“嗯,日子商定下来会送请柬与姑娘的,我们便先回去了。”于卿说着拉起女子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雨轻蝉叫道,随后走到门边的伞架上,拿出两把伞递给于卿。
“拿着,以防万一,天色不刻将有大雨。”雨轻蝉道。
“多谢。”说罢,于卿接过伞便转身离开了疏雨楼。
几日后,一位仆人便将大红烫金的请柬送来,雨轻蝉正在绞尽脑汁的同红莲交流,企图商量让大夫给她看看状况,奈何红莲一副漠不关心不想理会的模样,多说了几句,险些将桌上的请柬撕了。
“相处有些时日了,脾气居然还是这样差,怪不得楼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你。”雨轻蝉无奈的将请柬夺过来打开看了看,随口道“听说你将二楼的紫叶君全部都扔下了楼,还砸伤了好几位客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