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我也是凑不上了。我拖着下巴坐在门市部的椅子上傻乎乎地望着窗外,外面又刮风了,弄得昏天暗地的,像我此时的心情。
蓝皮鼠说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他说,头,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呢?
我眯着眼睛看他,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要是拿有铁捶敲几下子你还能乐起来,我就管你叫大爷!
他就拍着手说,能成,往屁股上打我绝对能忍住。
我晕。我说,你就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了。也许今天就是咱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请珍惜这最后二十四小时的缘分吧!
蓝皮鼠就跟诈尸一样地跳起来,他说,头,你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拿起两条烟就给他脑袋上两下,我说,你盼着的吧!要我自杀除非天和地翻个个。
他就嚷嚷着,知道了。
我说,我要回家筹钱,做最后的一搏了!如果不行,只好就把自己给嫁了呗!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差点就哭了,我自己骂道,这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蓝皮鼠忧愁地看着我,他说,头,你真打算那么做了?那岂不太可怜了!
我又挥起烟给他脑袋上两下子,我说,你少给我装了!看把你多情的,我再怎么着也用不着你来可怜。
他小声嘀咕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就冲他嚷嚷,你说谁是狗呢?
他说,你绝对不是狗,是人!是好人!
我龇牙咧嘴地准备发飙,他很讨好地用手划拉了几下我的胸口,他说,头,气大伤身啊!勿生气,勿生气!
我是彻底败给他了。
我知道回家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所找出的最好借口,可以让我心中烦躁不停的东西暂时有个依靠,缓解因寂寞而带来的变节。
回家的那天,正好龙也放假刚回来。家里除了军以外,再没有别人了。军神情麻木地看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龙上前去搂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拍了拍,他说,我刚才都听周围的人说了,哥知道事实真相不是那样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
军发疯似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我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行李包狠狠地扔在地上,我说,他们还是不是人?他们想把军毁了是不是?
我走过去很想安慰他,可他躲开了,他说,姐姐,不要再逼我了!
很深的负罪感向我袭来,我就如华云所说,我是一个刽子手亲自把他的头砍了下来,这是我的耻辱,极大的耻辱。
我说,老爸他疯了吗?非要让那个野女人到处宣扬军的事?不行,我要找他们问问清楚去!
军就抓住我的手说,姐姐,还是算了吧!你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吧?
我说,你以为我不这样做,她就会放你一码吗?她那小心眼你还不知道,她要是一得到机会还不把我们三个往死里整啊。
龙气得已是火冒三丈了,他捏着拳头说,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忘了她姓什么了?
我发觉那木乃伊也真够背的,龙的话音还没落呢,就听见她和我老爸迈着小碎步就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唠叨,老李,你看看你们老李家的人咋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呢?你是把他们都供出来了,想着你也可以享享福了,谁料到都一个个不是个东西,还要让你养着。我给你说,你赶紧让军离开这,我可不白养他。
老爸说,这话我能说吗?我是他亲爹,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我?
木乃伊说,你让我说就更不像话了,我是后妈,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他们了。
我想,是**的还要立贞节牌坊,真是笑死人了。
龙已经憋不住那口恶气了,他双手叉腰就横在了门口,老爸和后妈看到他的表情可真是夸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龙说,别看了,大白天你们没遇见鬼,可我倒是听见一堆的鬼话,王秀秀——王阿姨——我说地没错吧?
木乃伊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说,你现在文化高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着他强有力的拳头,他说,阿姨,真没听懂?
老爸一看我们这架势,知道又要闹革命造反了,就冲我们嚷嚷,你们都想干什么?
我露出蔑视地笑容,我说,爸,你那么对军不对吧?
老爸没吱声,只是从外衣的内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木乃伊想趁机溜之大吉,却被龙一把给抓住了,他说,阿姨,既然来了,就好好和我们说说话吧!
木乃伊终归是做了亏心事,很心虚地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她说,我来你们老李家这么多年了,你们见我就跟见杀母仇人似的,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啊!
龙盯着自己的拳头说,你皮子又痒了吧!
木乃伊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她说,你在跟谁说话呢?
龙说,就你!你对我弟做了什么?你都跟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木乃伊咽了咽唾沫说,我实话实说呗!
龙是极见不得后妈这种人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贱,他对准后妈的鼻子就是一拳,后妈尖叫着冲到老爸面前,她说,老李,你还管不管了?
老爸郁闷地抽着烟,然后很无奈地看着我们,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唯恐这个家不乱是不是?军的事是你妈不对,不该到外面胡说八道。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把它从别人耳朵里面掏出来?所以说,你们这么一味地闹下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们也要体谅你妈啊!
我在一旁不屑地说,她不是我妈!是后妈!我妈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老爸立马就蹦起来了,他冲着我嚷嚷,你可是个姐姐,说得是什么话?
我说,实话实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