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认为灵魂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很孤独的影子。我每天都拉着邋遢的面容在诺木洪的街道上游荡,甚至是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独自流泪,这应该才是最真实的我吧!
所有的伤怀已经把这个夏天塞得满满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些所谓咬着牙坚持的信念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把戏而已。
深夜里一个人,不知道该思念谁,该憎恨谁,到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片唏嘘。
语已多,情未了。
可我脆弱的眼泪谁能看见。
方大头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我宿舍的门前,他是个向来守时的人,我知道。
他一直低着头,站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姐,准备好了就走吧!
就这一句话把我的心揪得生疼。
是不是心里有了越来越多的阴暗面,再也看不见美好的东西,写到这里的时候,心就痛起来,神经被控制了,困倦而疲劳。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所有的快乐终将变为痛苦,那痛苦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以前那无时不在的快乐也将变成现在无时不在的麻木。
我和方大头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我们用自己的一生和情感在赌什么?我们怎么能这样决定自己的后半生?
在我被堵进死胡同的时候,为什么出现的不是那厮或一些我熟悉的人,偏偏是一些看起来与我无关痛痒的人呢?
我李丽怎么越来越不是人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钱而搭上人家小伙子的未来吧!幸好身旁这只狗没把我的良心吞进肚子里,不能再这样云里雾里的了,我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对他说,就当昨天晚上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吧!我是不会花你的钱的!
方大头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他说,我从来不会把姐姐说的话当成是个玩笑!要知道那是我辛苦存下来的,我的钱不脏。
他的话让我彻底地难过,我连连点头,我说,你的钱不脏,我的手脏,怕弄脏了你的钱。
羊粪蛋在一旁不阴不阳地说,我说被面你还真是有个性啊!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死要面子。你早早的走人不就得了,撑到最后呢,婆家也没了,工作也要丢了!还要搭上别人的幸福!你不怕坏事做多了下地狱啊?赶紧趁自己容颜还能应付的时候,随便就找个人嫁了算了,你还指望什么啊?
我使劲地咬着嘴唇,要不是她是马头的小姨子,我早就把她给打爬下了。我李丽是什么人啊,让我跟这种小人低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瞬间我的良心又泯灭了,我闭着眼睛,用了很大的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说,方大头,你真得可以帮我吗?
方大头一时间好象没明白我的话,张着大嘴愣了半晌,然后说了一句,啊?
我说,可以帮我是吧!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我给你打借条,我一有钱第一个就给你拿去,包括利息。
他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他说,姐姐,你瞧瞧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俩以后还需要分彼此吗?你难道不喜欢我吗?要是喜欢我就不要说借不借,利息不利息这样的话?
这话说得差点让我抹脖子自杀,我想我这辈子也别想和他达成共识。我看着天花板昧着良心说,你这么善良,我当然喜欢你了,但是你一定要清楚,爱和喜欢不是一个概念哦。
方大头呵呵地笑,姐姐,在我眼里,那两个词就是一个概念。
还人民教师呢?吐血。
羊粪蛋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你还真是什么男人都要啊!这么小的男孩你都不放过,就你家那条件,你不是害人家吗?
我斜着眼睛看她,我说,姑奶奶,你长耳朵没有,我是借他的!我会还的!
蓝皮鼠更是对我嗤之以鼻了,他说,感情你那些“伟大”全是装出来的。
我晕!
我很害怕迷上什么东西,尤其是迷上钱和权,我发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个体了,我猜想我和方大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方大头不由分说地给我进行担保了,他甚至想都没想就在担保书上压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很满足地看着我,他说,亲亲姐,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的。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就对方大头说,以后别再这样叫我了!让人听了多不好。
他认真地点头,好的,就叫你亲亲吧!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就厌烦地对他说,你以后叫我姐就行了?
他满脸通红,很扭捏地说,姐?才不要啦!叫亲亲多暧昧啊!
差点就吐了,我无奈地摇摇手,心想根本无法交流嘛!又找了一人妖!
日子又似乎平静下来,我终于可以空出一些时间安静地写一些文字。我很少和方大头见面,多半是我不愿意见他或刻意地躲着他,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这样做是女孩子的矜持和含蓄,是我独特的对他表达爱的另外一种方式。
即便在一起,能够谈论的话题也很少,留下的只是两个相对的人而完全向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