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这个?”白翎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便是永寿宫走水那日她留在屋里作证据的那一块,也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这是,温离的玉佩?”白无涯接过玉佩反复摩挲,似乎上面还有那名叫温离的女子的温度似的。
白翎见白无涯的眼中似乎噙着泪,这样一个常年征战沙场见惯了生离死别、常与尸体为伍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你怎么会有?”白无涯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好像那玉佩随时会化为乌有。
“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白翎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说看看白无涯的反应。
白无涯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温离早就去了,我们的女儿,她也,她也……”
白无涯哽咽着说不下去,快速拭去了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堂堂一个将军,却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实在不像话啊。”白无涯强忍着悲伤扯出一个笑脸,“这位姑娘可否如实告知?”
“这就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我叫白翎。”
白无涯愣住了,白翎?这名字还是他和温离一起取的,温离说希望他们的女儿以后可以像飞鸟一般自由自在,他便提了翎这个字,其实他是个武将,并不知道这个字好不好,但是温离笑着说他取的名字很好。
当时温馨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闪过,白无涯觉得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你是翎儿?可是你不是,不是……”白无涯不忍心说出那个字,他答应过温离要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也答应过温离一定要治好他们女儿的病,可结果他连她们母女俩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不是死了吗?府里那些人是怎么和你说的?”白翎替白无涯把话说完,又随即问道。
“府里的人说你的病情急速恶化,请了许多名医也不见好转,终还是去了,你走以后你的娘亲日日以泪洗面,也因伤心过度不久便病逝了。”白无涯痛苦极了,这些年他没有一日不活在自责悔恨里,若是他没有情不自禁地接近温离,那该有多好。
“我等将军回来。”温离的笑脸总是出现在白无涯的梦中,可是每当醒来,痛彻心扉的现实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折磨。
“那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白翎气得双手攥紧拳头。
她的病复发了,可是那些人根本不让医生来诊治,她娘亲偷偷去求了个医生前来,偷偷地为她煎药,却被下人告发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带着人来将那滚烫的药全部泼在了她娘亲的脸上。
“你真的想救你女儿吗?那一根手指换一碗药如何?”病卧在床的她听到大夫人如是说道。
她娘亲一定是答应了吧,那之后她日日都听到屋外传来娘亲的惨叫声。
开始娘亲的手上包着绷带前来看她,后来就不再来了。
许是因为她娘亲的手指砍完了,便砍她娘亲的手,一双手砍掉还有一双脚,一双脚砍完还剩下两只耳朵,两只耳朵没有了还有一只没被刺瞎的眼睛、鼻子和一条舌头。
只是她娘亲不知道,大夫人答应的药从来没有送到过。
那晚风雨交加,她实在怕得紧了,从床上爬下来去找她的娘亲,平日里只要喊一声她的娘亲就会来,可是那些日子无论她怎么喊她的娘亲也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