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莫要惊慌。”

    赵子衿大惊失色，推门而进的小沙弥却对眼前的所见从容而淡定，仿若眼前的一幕早有所料似的。

    “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大师他……”

    赵子衿欲哭无泪啊，她真得什么也没干啊！

    你让她不要惊慌，她做不到啊！

    那小沙弥笑了笑，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阿弥托佛，师傅早知今日乃是他圆寂之日，特意嘱咐过我等，在未时正来禅房查看，施主的出现也在预料之中，还请你莫要担心。”

    赵子衿……

    那你怎么不早说？

    黑线满脸，赵子衿见又进来几个僧人，恭恭敬敬地在门口施了一礼，而后进门将倒在她脚边的慧远大师扶了起来。

    “对了，小师傅，你刚刚说慧远师傅早知我今日要来？”

    起身站在那个小沙弥身边，赵子衿有些好奇道。

    就算知道她今日会来，但，他都要圆寂了，完全没必要拖着见自己一面啊……

    那小沙弥听赵子衿如此一问，又唱了声佛号，而后抬头静静地、专注地看着赵子衿，慢吞吞道：“是也，师傅之前有言，今日得见天机，方可安心西拜佛祖。”

    赵子衿……

    天机是什么东西？

    她么？

    可是，她自己也参不透啊……

    无奈地转身，恭恭敬敬地又对着慧远大师的金身拜了拜，赵子衿跟身侧的小沙弥道了声谢，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回去的时候，天光已晚，薄暮的夕阳熏照出一片氤氲的金光，挥挥洒洒地铺了一地，反射在檐角、瓦上的积雪上，渲染出一种磅礴的壮色。

    许清言的半张脸都被金色的天光吞噬，莫名地显出一种佛家的悲壮，半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喂食着身旁一圈叽叽喳喳讨吃的雀鸟。

    “清言……”

    抬脚走到许清言身边的石凳坐下，赵子衿望着满目清冷寂静的山林，忽然无话，心头浮躁的心绪，也莫名地被这壮丽的山河抚平。

    而就在这时，平和宁静的寺中忽然响起一阵沉重而绵长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悠远慈悲的诵念声也随着钟声缓缓响起：“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

    ……

    第二日一大早，寺里通报的小沙弥就早早地赶来，告知他们，午后将有风雪，赵子衿和许清言闻言，只好修改了行程，用过早膳，便麻烦寺里的师傅将他们送了下去。

    本来担心下山无人来接，不想车夫也是得了消息，知晓下午会有风雪，早已在山下静候，见着下山的赵子衿二人，立刻迎了上来，将二人接上了马车。

    冻了半日的赵子衿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和清言一人一个，抱着车夫放在车内的手炉，相视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