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拴住从没见过没穿衣服的女人什么样，想象中的女人身体，突然变成活生生的实物标本，而且近在咫尺。

    稚嫩的李拴住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但懵懂的本能的反应，在酒精的催助下开始升温；饿狼般的日本女人就手把他摁在铺满了肮脏的床铺上……

    李栓柱被另一个大白脸推出来的时候，太阳变得浑浊，而且已经偏西了。

    他浑身无力，脸色涨红如残阳一般，肚子里空空荡荡的，心里空空荡荡的，摸一摸怀里揣钱的口袋，也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外面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空空荡荡。

    两个日本职业的大白脸把一个男孩初次的情窦和怀里揣的所有钱币都给剥夺了。

    李栓柱精神恍惚，迷迷瞪瞪往家里走。

    他不知道回家后跟干爹怎么交代才好。

    干爹辛辛苦苦忙道一冬天才得来的皮子，刚换回来钱，揣怀里还没等捂热乎，就被他拱手送给了日本娘们，而且失去的不仅仅是钱……

    他在小茅道旁堆委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四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死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善意的责备。

    他在离家有半里地的路上徘徊……

    快下山的太阳已经不再那么浑浊不安了，残阳如血。黑暗又要吞噬大地了，他才起身往家里走。

    王有德手里攥着一根木棍，站在东大岗包上焦急地迎着他，正准备路上去找他。

    他没敢正眼看干爹，低着头说：

    “爹，我…我那个啥…我回来晚了”

    “遇到劫道的，还是遇到狼了？”

    “都没有，…遇到那个什么…日本娘们了。”李栓柱敬佩干爹，也惧怕干爹，不敢当面撒谎。

    皮子没了，兜里钱也没了，撒谎也没有用，死逼无奈，只能如实说来……

    悔恨不及，啜咽不已，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听完了李栓柱的叙述，王有德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了上来，他拎着木棒向四道岗的方向跑了两步，想去找她们算账，又无奈的停住了。

    他知道，祸害人的尽管是女人，他也招惹不起；因为她们被周围一群吃人的野兽护着。

    木棒狠狠地摔在地上，回身挥手，抽了李拴住一个大耳光，一改往日乡绅般的斯文，破口大骂：

    “小日本，我×你八辈祖宗。”

    李拴住愣在那里，这是自己记事以来干爹第一次打他，下手还那么重，尽管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感情上一时还难以接受。

    我亲爹呢？我亲娘呢？我怎么会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王有德把对日本人的仇恨，或多或少转嫁到李拴住身上，恨铁不成钢。

    收回了手，他又有一点后悔了：自己当年曾经因为几乎同样的缘由——也是因为女人，搧过栓柱他爹李二两个耳光，孩子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有一点怪对不住李二兄弟的……

    “别嚎了，从现在起闭上你的臭嘴，跟谁也不许说出这件事来，你不是个人，我还怕人笑话呢；钱没了再挣，人好好的回来了比什么都强。”

    一个父亲，出于本能的对孩子的呵护，或许是对拴住也是对李二的自责。

    这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李拴住以后一直不敢张开口对任何人说，后来，新婚的媳妇在被窝里愣给诈出来细节，已经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

    王有德更是守口如瓶。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过后不久，屯子里的私下几乎都传遍了：李拴住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不是个东西，毛还没长齐呢，就拿人家王家一大捆子皮子卖的钱，去逛日本窑子，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啥了，糟蹋了那么多的钱。

    谁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

    从那天起，王有德心中对小日本小鬼子又多了一种特殊的仇恨.

    。VIP。♂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